现在才想到这点,实在是太迟了一些,虚江子深感扼腕,不过也没有办法,即使想找西门朱玉,用力掐他的脖子,也不晓得到哪里去找人。
想到这里,虚江子叹了口气,端着手上的铁盆,预备去打水,擦拭身上犹自淌血的伤口。
下午的一战,委实不轻松,差点就没命回来,被人在背后砍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痛得要命,但比起其他人,这个伤还不算重,虚江子身分特殊,更不愿意去占用本已捉襟见肘的医疗资源,自己悄悄找个地方处理就是了。
背后的疼痛,分散了虚江子的注意力,再加上身在己方据点,放松了警戒,当虚江子经过一处树丛,黑暗中忽然伸出一把锋锐匕首,架在虚江子脖子上,趁他僵立不动的瞬间,把他整个人扯进树丛里去。
利刃抵喉,虚江子不可能一点恐惧都没有,但来人手法甚是奇妙,全无征兆,察觉时已无抵抗的可能,只有像个木头人一样,任凭摆布,而且虚江子还注意到一件事,以来人的武功之强,这一下暗算,若真要致自己死命,自己早已断喉,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哪需要用匕首抵着喉咙,这才把人往后头拉?
只要这样一想,虚江子就知道来人没有杀意,甚至可能没有敌意,而环顾自己所认识的人当中,会这么动不动出现就拿刀抵着人脖子的,倒还真是有一个人选……
“把刀拿开!这样很危险!你怎么从小就喜欢搞这一套?”
“不好意思,这是职业病了,一时手痒,看到阿江兄脖子形状诱人,忍不住就伸出手了……”
“伸手无所谓,别连刀子一起伸过来就行。”
虚江子伸手拨开匕首,看见西门朱玉的笑脸,气不打一处来,但想了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怪别人的地方。
“……我选错了对不对?”
“……人生嘛,迢迢路长,也说不上什么选对选错的,其实站在我的立场,我觉得你选得很对,与其和变态人妖在一起,不如勇敢上战场,宁死也不被姗拉朵给凌辱,虽死犹荣。”
西门朱玉说得严肃,但讲完之后,整个表情垮了下来,用一种非常遗憾的眼神,望着这位友人,长声叹气。
“你啊……怎么把自己搞到这里来了?本来如果照我的安排,你现在应该正在学艺深造,几年后……如果新时代来临,你会是新时代里头最活跃的人才,现在却……”
“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不知道你的新时代是啥意思啦,但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我可不认为是没有意义的。本派那么多的弟子,能够让他们不要白白牺牲,枉死战场,这比什么学艺深造重要多了。”
虚江子说得很认真,他也不懂西门朱玉为何这样的表情,但与此人相识以来,他好像都是智珠在握,从容不乱,还是首次见到他这样垂头丧气。
“你已有决定,我也不能勉强,况且如今做什么也迟了……”西门朱玉问道:“你和你弟弟……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那个人?”
在这里说到“那个人”三字,几乎已经变成特有名词,是指那个没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天妖,但此刻西门朱玉所说的人,虚江子却知道不是指天妖,而是指那个鬼神般的黑衣大汉。
虚江子点了点头,西门朱玉的反应却很大,好像非常气愤似的横臂轰出,打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气劲到处,枝叶剧烈摇晃,发出好大声响,这棵树险些被西门朱玉拦腰打断。
“你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虚江子一惊,生怕引来旁人,但西门朱玉在这一击之后,精神已经回复过来,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全力协助你们,虽然说是驱虎吞狼,不过谁是虎、谁是狼,那可难说得很,大丈夫在世,顶天立地,事无不可为,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此生极限……”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西门朱玉听到黑衣大汉的出现,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委实大出虚江子意外,从这反应看来,西门朱玉恐怕认识那个黑衣大汉,甚至……两人的关系匪浅。而“驱虎吞狼”这句话,代表西门朱玉的看法与虚河子相同,黑衣大汉之所以帮助自己兄弟,是为了对付天妖,并没安着多少好心。
虚江子想问,那个黑衣大汉究竟是何来历?但还没开口,西门朱玉已经抢先说话。
“你师父这一次真是下足了本,他让自己的小徒弟来掌前线大权,遭遇的反对力量一定很多也很大,如果是照一般程序,这道人事命令还没出去就会被挡下,所以他让人沿途大喊,把消息传开,变成既定事实,旁人想拦也拦不下……他到底是河洛掌门啊!”
“呃……原来如此,这点我倒是没想过。”
虚江子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赤城子的用意,可是,为什么师父要甘冒各方的反对,把弟弟推上这个大位呢?
西门朱玉摇头道:“这种事我哪会知道,赤城子一直在栽培你们兄弟,安排你们之一接掌河洛大权,这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就来掌大权,实在太急了……或许他有什么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吧,某种压力、某个理由,逼得他要尽早进行权力转移……唔,他应该不是有什么暗病或绝症吧?”
这种事情,虚江子同样也答不出来,而西门朱玉表示,虚河子最近的表现,比他预期得更好,甚至可以说让他大吃一惊,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虚河子居然如此优秀,这么能扛事。
“我很意外呢,老实说,如果早知道他这么能干,我可能一开始就选中他来辅佐,不用挑选现在的目标了,唉呀,阿江兄你不知道,我现在的那个搭档,有理想却没企图心,更不好讲话,要推他做事真是很难呀!”
“什么辅佐、搭档的,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当然不能啊,如果让你听懂了,我的麻烦就大了,只是我实在太闷,想找人说说废话而已,嗯,以上的这些,你可以听了立刻忘记。”
西门朱玉说着,点了点头,好像对虚河子的表现非常满意,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妥,让他侧过头思索,喃喃道:“不对呀,我的直觉很准的,如果你弟弟这么好,那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股杀意的由来是什么?难道我看错人了?唔,我偶尔也是会看错人的……”
虽然只是喃喃自语,但虚江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甚至无暇思索,直接的反应动作就是扯起西门朱玉衣领,厉声道:“你说什么?”
似乎是被虚江子这过于激烈的反应吓到,西门朱玉马上放低态度道歉,解释自己只是随口胡说,不用在意。
“开什么玩笑!有杀意,这种话可以随便说的吗?”
“喔,阿江兄,不是每个人个性都和你一样严肃的,有杀意和实际杀人是两码子事,我生性阴暗,对很多东西都有杀意,没事见树也想踢三脚,杀意什么的,只是随便说说,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西门朱玉的话,并没有能够开释虚江子的不安,他很认真地要西门朱玉提出保证,无论在什么情形下,绝对不能伤害虚河子。
“开什么玩笑,哪可能答应你这种事,江湖上刀头舔血,要我答应这种要求,不是等于送人家一把尚方宝剑来砍我的头?”
西门朱玉冷笑说话,但在虚江子的要求下,他还是做了让步,立了保证。
“其实这种保证有与没有,毫无意义,与其担心我,你们眼前有更危险的东西,先想办法生存下去再说吧!”
西门朱玉道:“有些事情,只是我的推测,还没有证实,相信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但今日一别,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再见,只能把这些推测都告诉你了。”
早在许久之前,西门朱玉就曾经提示过,太平军国的背后绝不单纯,受到特殊势力操控,虚江子也在战斗中印证了这个提示,太平军国之中有些神秘人物,可能是来自域外异族,而现在……西门朱玉完全揭示了这个秘密。
“太平军国不是什么农民起义,自始至终,它就是受到域外某个异族的扶植、操控,那个异族提供所有的技术和装备,如果太平军国真的打垮大武王朝,我们都要被异族统治了……嗯,另一个异族。”
这是西门朱玉的推测,虽有蛛丝马迹,但尚无真凭实据,就算是公诸于世,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了也是白说。
若要打倒太平军国,就要打倒幕后的操控者,至少也要断绝其对太平军国的援助,但目前域外的情况如何,没人晓得,只有等待更进一步的调查、接触,知己知彼,才有可能制定战略。
“不过,拥有这么先进的技术,开发出这么厉害的法宝,那个异族的文明程度一定很高,倒过来说,他们恐怕很看不起中土人,阿江兄,你有没有看过太平军的战争纪录?这些人……一开始拿到的设备,似乎没有这么高档喔!”
“唔,我看过纪录,确实如此,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法宝,威力没有现在的这么大,所以官兵才能支撑到现在,你的意思是……”
“第一,幕后的支持者在这方面,确实是很骄傲自大,将这场战争当成实验技术的机会,要不然他们一开始就提供最优秀的装备,朝廷措手不及,现在起码吞下半壁江山了。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只要轻忽大意,就有机可趁,这就是你们的机会,如果好好把握,反败为胜或许太夸张,但以拖待变,这绝对是做得到的……不过……”
西门朱玉正色道:“这个推测蕴藏着另一种可能,就是幕后操控者尚未把顶尖技术输出,换句话说,你们将来可能会突然碰上更高层次,甚至是更高几个层次的厉害法宝,奉劝你们最好提前做心理准备,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虚江子频频点头,在稍后的个把时辰里,他聆听着西门朱玉所做出的种种提示,那都是很宝贵的建议,告知虚江子该如何扭转局势,在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中,尽量为己方争取未来。
最初,虚江子也考虑过,自己并不是真正负责统兵的首脑人物,由虚河子来听西门朱玉的这些话,会比较有意义,说不定两人还能越谈越投机也不一定。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这种想法纯粹是自己一厢情愿,西门朱玉和虚河子要是当真碰上,在开口说话之前,早就拔剑拚个你死我活了,所以,只能放弃这诱人想法,由自己来聆听。
“那么,最后……关于“那个人”……唉,真想跳过这一段。”
这一个多时辰里,西门朱玉所指点的方针,有些并不好懂,虚江子只得囫囵吞枣,强背硬记,一时出神,没留意到西门朱玉的这句话,直至发现他突然沉默下来,静思不语,虚江子这才有所惊觉,停下动作,凝神看着西门朱玉。
很难得地,西门朱玉这次没有迅速说话,而是陷入了一段颇长的沉默,搔搔头、摆摆手,左顾右看,像是极为苦恼,就是没有说话,就这么过了好半晌,这才叹了口气,把手往虚江子的肩膀一拍。
“想来想去,没有任何办法,要是碰到那个人,你们是死定了!”
“……能不能别说这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虚江子当然不会狂妄到以为自己有本事去斩妖除魔,诛灭天妖,听西门朱玉这么说,并不生气,反倒看他这么苦恼的样子,觉得有趣。
“打不赢就打不赢了,我们尽量避开就是,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你用不着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呵,那个人又不是你亲戚。”
“呃……”
一瞬间,西门朱玉的表情比之前更怪,那是一种虚江子不能理解的尴尬与惊愕,不过,最后西门朱玉并没有让朋友空手而回,他交给虚江子一个锦囊,表示里头记载着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东西,虽然不可能打赢天妖,但有可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与他弟弟的一条命。
“谢谢,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那么神通广大,那你知不知道,太平军为什么要指定追杀我们?”
“拜托,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你没事就在那边玩什么大变身,扮野兽型男给人家看,人家想不注意到你都难啊!既然注意到了,当然要杀你,不然多几个你这种狂野型男,他们以后哪还有妞可以泡?”
虚江子啼笑皆非,被当世第一淫贼这么说,这不晓得该说是讽刺还是称赞,不过如果这种理由成立,太平军第一个要杀的就该是西门朱玉了。
西门朱玉道:“说实在的,似乎是你的体质,让太平军的首脑……甚至可能是那些幕后操控者觉得危险,所以下了格杀令。现在连我都很怀疑,那个人妖的诊断可能没错,阿江兄你的血缘当真有点问题,要是有机会,真想替你验血检查看看。”
“那……阿河为什么也被列成对象?”
“你平常一口一个弟弟,别人又搞不清楚,哪知道他和你是不是亲生?既然是对你的血脉忌惮,当然斩草除根,连他也一起干掉。”
“如果真的那么忌讳我,为什么那次失手之后,就没有第二次袭击了?李家屯那晚之后,太平军那边完全没动静了。”
“这我哪知道?我可没你想像得那么神通广大啊!我会留意这件事的,要是后头听到什么消息,也会通知你……唔,时间差不多了,其实我是找理由翘课逃出来的,要是在外头鬼混太久,那个冷血的光头班主任会让我用鼻孔喝苦茶。”
“你、你加入了慈航静殿的那个……”
“唉呀,本来想拉你加入的,谁知道你会跑来这里参军?对了,有没有话要带给那个人妖?算了,帮你带话就是害你,我可不能陷害朋友啊!哈哈哈。”
西门朱玉起身要离开,一如来时,永远行色匆匆。临别之际,西门朱玉好像有些话想说,只是没有开口,而虚江子也能读懂他没说出的那些话。
……今日一别,可能后会无期!
在战场上,面对这么实力悬殊的强敌,朝廷之前不晓得把多少军队葬送在这里,现在只凭自己兄弟两人,两个什么都不懂,又没有绝世武功的楞头小子,就要扛下这千万斤重担,真的能够吗?
如果真的相信自己能够胜任,那虚江子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绝顶狂人了。
……这种重担,接得下才怪!要是倒楣的话,说不定明天就被干掉了,什么伟大理想,什么希望种子,通通都没有意义,而就算活得过明天,但后天、大后天,还有无数个往后的日子呢?实事求是来说,这实在是希望渺茫。
不过……
“伤脑筋,我不是干大事的料啊!这么重的责任托付给我,真的好吗?”
虚江子望向黑暗,喃喃道:“但我也不想那么短命,要是连几天都活不下去,这种人生也未免太鸟了,就姑且以这个为目标,来努力看看吧!”
每一段传奇的开始,未必都有着绚烂的光采,在大多数时候,传奇往往开始得平平淡淡,让旁人……甚至当事人自己都无知无觉,直至故事发展至中途,回首来时路,才发现这条路走得如此耀眼,不知不觉走出了一条传奇之道。
※※※
虚江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所有作为,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并且即将反过来推动历史。西门朱玉来访后,他的处境没有什么改变,摆在他与虚河子面前的,仍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困难,不过,事情确实慢慢地起了变化,尤其是在他向虚河子提出一个非出于本身的建议后,虚河子一拍大腿,大表赞同。
“大哥说得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知道此事不易,没有开口,没想到却被你先说出口了。对抗太平军国的治本之策,就是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我们也要有,唯有如此,大家才能站在对等条件上竞争,方可取胜。”
虚河子的意思,就是要想办法弄清楚太平军国的法宝技术,要是己方同样能使用法宝,以河洛弟子的素质,怎样都不会打输那些农民军。
这个想法并非虚河子的独创,在他之前,也曾经有许多人动了这主意,而之所以到现在都未能成功,就是因为这件事确实有难度,当虚河子尝试实现这些想法,他也马上碰到了那些障碍。
要取得这些法宝的技术,有两大源头:朝廷、太平军国。从实际意义来说,当然是从太平军国这边偷师最快,但太平军为了防止技术外流,也做了防备,当初虚河子夺得光剑,不仅没能使用,还险些遭到反噬,这就是最大的障碍。
太平军所使用的法宝,凡是技术水准较高的,都加了特殊装置,只要一落入外人之手,便会失去作用,要是经过一段时间,仍为外人所持用,那么不仅会自毁,甚至还会炸毁附近的其它事物。
“……技术真是先进,居然还有这一手,那么……破解僵局的关键,就是这些法宝如何判别外人了。”
虚河子请教过军中前辈,发现他们在这问题上早有研究,最开始是认为,太平军在士兵所修练的武技中,加入特殊设计,使得士兵的真气中含有某些特点,法宝在吸收持用者元气的同时,还会进行鉴别。
当有了这些推测后,军部特别做过试验,从俘虏口中拷问出修练功法,精选出一批士兵来修习,并且把辛苦取得的太平军法宝交给他们使用。测试时,可能是因为时间不长,士兵们成功使用了敌人的法宝,没有出什么问题,军部大喜过望,让这支部队进行实战,结果,上场没多久,那些本来没出问题的法宝就发生大爆炸,让这支部队尚未交锋便全军覆没。
踢了这一下大铁板,整个计划又回到原点,军方的情报、技术部门,一面转告这些失败的经验,一面也希望这些未了的期望,能在虚河子的努力下成功。这个期待委实沉重了些,虚河子自己并不懂相关技术,但情势所逼,不懂也只能摸索着干。
除了从太平军那边取得技术,朝廷也是一个源头,不过这点虚河子没抱持多少希望,朝廷若是愿意释出他们长久以来研究的技术,早就释出了,不用藏到现在。
不抱持什么希望,他请军中的河洛前辈上奏朝廷,之后,果然就一如预期地石沉大海,什么回覆也没有。
所幸,和普通人相比,虚河子还有一个特殊优势,他虽非大官,背后却有一个大得惊人的资源库,那便是河洛剑派。河洛剑派渊远流长,也收藏了一些神秘的法宝,虽然目前没有人去研究,不过书库之中留存着一些前人笔记,内中记载了前辈对于法宝的操作、使用心得,这都是很贵重的资料。
虚河子从河洛门人中,挑选聪慧敏捷之人,包括自己在内,成立研究小组,试图破解这些远古遗物的秘密。理所当然的一点,就是进展非常缓慢,甚至根本不能说是有什么进展,反倒是每天战场上打游击,一、两个月下来,虚河子发现自己的武功不住长进,大为惊喜。
尽管立下雄心壮志,要打败太平军国,但虚江子、虚河子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实在少得可怜,这与职权大小无关,而是一个再清楚也不过的事实:现在与太平军交战的唯一后果,就是战败。
实力的差距,加上己方早就被吓破胆的低靡士气,别说虚江子、虚河子只是两个战场上的新兵,哪怕他们是天生的军事奇才,也不可能带领部队反攻,打出胜仗。
幸好,上了战场的虚江子,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提出许多针对太平军的应付策略,看准太平军的主力正在集中北攻,己方正好可以在西南方进行骚扰战,带领河洛子弟以战养战,逐渐培养出一支能征惯战的劲旅出来。
这个提案迅速被采纳,并且很快获得实效,尽管在武器上比不过太平军,但河洛子弟终究比普通士兵的素质要强得多,虚江子不仅身先士卒,还想出了许多巧妙花招,让河洛子弟凭着武功上的优势,能够与太平军的法宝周旋,就像那天晚上黑衣大汉所做过的事一样。
“虚江子师兄,干得好!这次又是你的主意,让我们打了一场胜仗,一个人的才能与潜力果然无可限量,要不是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你这么会打仗,这等智计百出!”
每次碰到同门这样夸奖,虚江子都只有苦笑的份,点头表示“确实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这世上确实是有军事天才存在的,但虚江子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之所以能在这里“智计百出”,那全是凭着西门朱玉的提示,他不只告诉自己应该要怎么做,甚至还对何时该提出这些策略,也一并做了指示,避免穿帮,要不然,早就被别人看出问题了。
“……啧,那家伙头脑这么好,要是直接在这里帮忙,我们就轻松多了,不晓得为什么要去慈航静殿?”
虚江子偶尔会想起这件事,不过想归想,从没有得到过答案,时间也在这样困苦的状态下,一点一点过去。在艰苦抗战的同时,虚江子不时也打听慈航静殿那边的消息,得知纸终究包不住火,太平军国与大武王朝的实际战况,意外被慈航静殿告诸天下,引起轩然大波。
在那个意外事件中,有几个闹事的年轻人,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其中包括河洛剑派的李慕白,虚江子此时才知道,李慕白居然也去参加了那个研习营,并且为之叹息不已。
不久,一个叫做陆云樵的青年,站出来号召有志之士共抗太平军,因为这时的太平军已攻到了北方,并且造成不小的死伤,所以这个号召恰得其时,引来不少的响应。
得知此事的虚河子,显得相当扼腕,因为随着号召成功,陆云樵的江湖地位水涨船高,隐约成为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种种事迹传到西南前线,总令虚河子表露不甘。
“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打仗,同样的事我也能做,陆云樵的风光与荣耀,可能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