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坠无间?本宫倒要看看你这秃驴有何能耐!”
磁媚的嗓音响起,带着强烈的气势逼压而来,一股灼烈火光瞬间便将须弥勒的佛光掩盖住。
楚婉冰不禁心头大定,娇声叫道:“娘亲!”
妖后缓缓走到女儿身边,伸手探了探她脉相,觉得无甚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须弥勒不甘示弱地盯着洛清妍,不断凝聚佛气,只待出手一搏,洛清妍媚眼凝华,略带几分嘲讽地道:“四大菩萨好大的名头,可惜空有一身雄厚内力,却难窥先天之境,真气再多也只不过是累赘!”
须弥勒激化怒目金刚,掌心凝聚雄厚真元,一招便掀起滔天气浪,逼得方圆飞沙走石,地裂土碎,观其架势着实威风凛凛。
楚婉冰被逼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心忖道:“这和尚功力竟是如斯强悍,单看这招的起手式似乎已经不在袁叔叔之下。”
就在这时,却听洛清妍冷眼淡笑道:“冰儿,有气势不代表有实力,老秃驴只是虚火而已。”
话音未落,妖媚风姿划过,娇笑声中,却见洛清妍素手一伸,隔空一指,一道翠绿妖火激射而出,恰好击中须弥勒掌势薄弱之处,只闻噗的一声,凝聚的真气宛如漏气的牛皮般不泻出。
洛清妍化指为拳,狮王拳随后而来,须弥勒双手十字交叉护胸,勉力抵挡,却被震得跌倒在地。
洛清妍无意缠战,拉起楚婉冰趁势而退。
飞驰疾奔,瞬息便回到妖族的秘密居所,这次是妖族换了一家破旧的庭院,其位置处在要玉京东郊。
回到庭院,洛清妍在楚婉冰背上拍了几下,将她体内残留的佛元驱散,说道:“这和尚功力倒是雄厚,可惜始终未能将真气由量转质,一直为跨过先天的门槛。”
楚婉冰问道:“娘亲,要突破先天境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洛清妍说道:“首先是真气积累,其次便是武道的感悟。须弥勒内功强则强已,可惜天资有限,难悟其中玄妙。”
楚婉冰歪着脑袋问道:“娘亲,你说冰儿什么时候可以跨入先天境界?”
洛清妍怜爱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臭丫头,急什么,你天赋虽不错,但积累始终不足,老老实实修炼吧。”
楚婉冰似乎有意左顾右盼地道:“娘亲,你为何要放过那秃驴,反正佛界已经跟我族撕破脸皮了,直接废了他岂不省事。”
洛清妍美目一撇,似乎已经看出这丫头的鬼主意,但还是耐下性子跟她解释:“佛界虽然已经与我们决裂,但并不表示现在是对付须弥勒的最好时机,我还要把他留下来牵制佛界其他人。”
楚婉冰问道:“娘亲,你是说佛界此刻也并非一块铁板?”
洛清妍含笑点头道:“然也,当初天佛只带了几个小和尚出征煞域,而这四大菩萨一个都没来。不但如此六界尊者以及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都不见踪影,而五大明王却只来了个持法明王。”
楚婉冰奇道:“这是何故?”
洛清妍道:“有可能是天佛为了保留佛界实力,也有可能是不愿调动这些高手,其中原因耐人寻味啊!”
楚婉冰蹙眉道:“如此看来,佛界似乎也存有隐患,天佛是要留下足够的实力震住那些不安分子,只是这些秃驴究竟分成那几个派系呢?”
洛清妍笑道:“五大明王在数十年前便遭到劫难,持法明王这几个明王都是天佛接掌佛界后新立的僧人,按理来说,这几个明王应该是忠于天佛一脉,至于那些菩萨、尊者之流的秃头就难说得很,总之他们不会都是一条心。”
顿了顿,洛清妍继续说道:“所以,娘亲才留下须弥勒一命,让佛界越乱越好,我们才能从中得利。而且我敢断言,儒道两门也在教主死后出现了乱流。”
楚婉冰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
洛清妍戳了一下楚婉冰细白的脸颊道:“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老实交代,你今晚跑去文武胡同做什么!”
楚婉冰脸色一沉,低头不语。
洛清妍哼道:“当初说好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才没过多久你这丫头就心软了!”
楚婉冰脸色阵红阵白,朱唇抿动,洛清妍叹道:“为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前一定要谨慎冷静,你身为妖族少主要处处为族人设想,岂可这般率性而为。”楚婉冰淡淡地道:“既然娘亲你说要冷静,那奈何桥上娘亲你可冷静了?又可曾族人考虑过?”
洛清妍微微一愣,却听楚婉冰继续说道:“玄天真龙出世,娘亲为何要放弃这么一个助力呢?要知道以玄天真龙对云曦的情感,只要娘亲你开口,他定会助我族。有这么一个强者相助,别说是在神州争取一席之地,便是雄霸天下都指日可待。”
这次轮到洛清妍脸色阵红阵白,支吾不语,过了半响才咯咯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你娘亲了!”
楚婉冰挽着母亲胳膊,撒娇道:“娘这么年轻美貌,做人家姐姐还差不多。”洛清妍没好气地在她丰臀上掐了一记。
笑骂道:“没大没小的贼丫头!”
倏然,洛清妍美眸之中笑意散去,露出一丝淡漠的色彩,轻启檀口道:“既然冰儿你都这样说了,那娘亲若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小子,岂不显得为娘不够手段。”
楚婉冰一听顿时慌了,忙道:“娘,你要做什么?”
洛清妍媚眼秋波如水,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儿,说道:“灵州为明,萍山在暗!”
玉京九天山脚下,雄兵汇聚,将整座山峰围得严严实实,气氛沉重,仿佛一块压在活人心口的大石。
一座露天的三层圆形石坛耸立巅峰之上,这座石坛乃是大恒历代祭天圣地——穹宇台。
穹宇台乃取自九天苍穹之意,象征对天道的敬畏。
其基石相传使用天外陨石所造,可承接天道气运,外围壁墙以铉岗岩打造,雕砌白玉花石,具有极佳的回声效果,知晓轻轻一句话,整个穹宇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地板以星河为图,走在上边宛如漫步银河星海,美轮美奂而又威严庄重,尽显雄沉气派,恢弘之气。
穹宇台站满了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以及军政各大要员,今日便是对酆都烈士的追封大典。
一名文官手捧金轴玉卷缓缓走来,展开卷宗朗声念道:“帝都望,刀锋染血,古道沉,孤影残阳,神州慨然长嗟:千古英雄安在否?且续壮士悲歌未彻。金樽烈酒万千斗,挥泪洒长空,一曲祭英魂。狼烟举,酆都鬼城连角起,兵戈响,阴冥逆煞猖獗笑。匹马黑貂裘,正风华年少。霄汉豪气,欲换天河。系甲胄,握长槊,青骢蹄急征战迫,三尺清锋向冥阕。雨舞风狂,战旗欲撕裂。金戈铁戟密如林,雕弓如满月,冷寒肝胆俱裂。踏地府,血凝结,一声剑鸣震忘川。急流碎石,怒涛卷霜雪。马惨嘶,人凄鸣,刀戈散落,尸横遍野。弥漫天际血成河。无奈东流水,几场风雪,共韶光憔悴,无限江山,英雄人已殁。”
众人皆沉默不语,现场一片肃静,悼文念罢,倏闻礼炮三响,御林军将士纷纷立正敬礼,却见皇甫武吉缓步前来,头戴白绸云纹冠,身着素色蟠龙袍,正是国丧之服。
皇甫武吉现身,全场一片寂静,恭敬行礼。
皇甫武吉道:“酆都战役,多得诸方豪杰、各路将士奋勇血战,神州方得安宁。这些英烈乃是神州百姓的恩人,其名必然永垂青史!”
说罢,打开一张金黄卷轴,正是册立追封的名单。
“追封裴氏长子海峰为护国公,灵位供奉于长生殿,其妻裴赵氏册立为一品诰命夫人!……”
只听皇甫武吉将追封人士亲自念出,神态庄重而又哀伤,按照常理这种封赏之事交由文官负责便可,但他却躬亲自劳,使得文武百官、诸路好汉对他都生出好感,心中皆暗赞其仁义君风。
其中牺牲的佛道双锋也名列榜中,昆仑子被封为昆仑仙君,白莲被册封为莲花舍利菩萨,牌位供奉于佛道圣地,铸造金身神像,永享万民香火,另外的持法明王也受到了丰厚的追封册立。
“儒门先教主孔岫御圣,道门先教主仙宗道长,佛门先教主天佛大师,功在社稷,福泽千秋,封孔岫为千古圣明贤师;仙宗为无界功德仙尊,天佛为观心自在佛。”
皇甫武吉神情庄严威仪,朗声念道,“剑圣楚无缺舍生忘死,不惜以自身性命拱卫奈何之桥,丹心赤血,大仁大义,封为天穹九通圣。”
册封完毕,却见皇甫武吉命人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
玉盘上似有一股异光透出,将红布照得更为通红,在玉盘周围似有祥云涌动,众人不由得对其中之物更加好奇。
皇甫武吉手掌一伸,嗖的一下将红布扯下,立即光华大作,绚丽光芒竟将天上骄阳给比了下去,仿佛有个太阳从穹宇台升起,照耀整座九天山。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玉盘之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其质地极为奇特,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温润之余却有华贵傲气,印玺内更有一股华光流动,一看便知非凡物也。
皇甫武吉将印玺拿起,公示天下,只见印玺刻着四个大字——天授神武!众人心头不由咯噔一跳,这四个字分明便是蕴含着某种深意,天授神武,岂非昭示着武道至尊,随后人群中有人看出这印玺的来头,不由叫道:“那是九五璧!”
听到这九五璧四个字,众人心跳再度加剧,九五璧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之物,相传只有在改朝换代之际,才会出现的神物,而得到玉石之人便是新朝天子,从此以后这九五璧便成了帝皇之物,历朝历代皆以此雕成玉玺。
皇甫武吉含笑道:“然也,这便是九五璧所造,当初太祖曾得到一块九五璧,便以此玉打造了大恒传国玉玺,但尚有部分材料余留,朕感念武林豪杰对神州之贡献,故而以剩余玉石打造了这一枚武尊印玺,赠予天下武林!”
九五璧相当于帝皇之玉,皇甫武吉此等做法之背后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深意,使得一众武林人士竟开始不自主地胡思乱想,莫非皇甫武吉是要与武林至尊共享天下?虽然武林中以三教为首,但却从未有出现过单独的武林至尊或者武林盟主,哪怕是三教教主也做不到至尊二字,也没法号令武林,因为无论是儒道佛哪一个教派都有各方面的限制,既有本教内部的诸多元老制衡,又有其余两教的牵制,故而从未诞生过一名武林至尊。
“哎!”
看到此景,于秀婷不禁蛾眉轻蹙,芳心暗自生忧:“天授神武,武尊印玺,九五之璧,皇甫武吉这一手可真够毒的!”
诚如洛清妍当日所言,三教教主陨落,教众定会出现夺权乱流,只是这个乱流是大是小的问题,然而皇甫武吉时候抛出一个九五璧,简直就是给这些暗流来个推波助澜,将这股乱流无限扩大,最终可能形成怒海狂涛,冲垮三教根基。
那些为了夺取教主宝座的人定会想方设法争取这枚印玺,但在争夺印玺中又无形地造成儒道佛各自的争端。
三教团结则皇权削弱,但三教内乱一起,皇权便可趁机壮大,皇甫武吉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将局势搅得七零八落,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于秀婷不禁暗叹一声风波再起,这个浪潮不知道天剑谷能不能避过去。
玉京闹市,龙辉告病休假,无聊之余便到街上闲逛,走在路上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竟是慕容熙。
龙辉笑道:“三少,你怎么一脸愁容的?”
慕容熙唉了一声,拉着龙辉衣袖道:“龙兄,可有空与小弟喝上几杯?”
龙辉苦笑道:“你这样拽着我,我能没空吗?”
慕容熙呵呵笑道:“还是龙兄爽快,来来,咱们到飞絮酒楼喝上几杯。”
走入飞絮酒楼,慕容熙熟练地要了一间雅阁,两人入内坐下,小儿捧上酒菜。
慕容熙亲自替龙辉倒了杯酒,笑道:“这间风光雅阁乃为瑶映郡主专用,若非小弟与郡主相熟,也订不到此等雅座。”
龙辉捧着酒杯,心里觉得怪怪的,这风光雅阁似乎曾经来过,但却又没什么印象,想了会干脆不想了,直接喝酒吃菜。
慕容熙自斟自饮,连喝十多杯,龙辉急忙压住他倒酒的手问道:“三少,我观你神态不佳,不知发生何事?”
慕容熙叹道:“一言难尽啊!”
龙辉眼珠一转,笑道:“莫非是与女人有关?”
慕容熙苦笑道:“还真给你猜中了!”
龙辉试着问道:“是个杜姑娘有关?”
慕容熙摇了摇头,龙辉又问道:“北城姑娘?”
慕容熙点了点头。
龙辉又问道:“杜姑娘打翻醋坛子,不准你跟北城姑娘在一块?”
慕容熙摇头道:“跟小辣椒没关系,她已经回天马山庄了。是六妹的娘亲不准六妹与我来往。”
龙辉奇道:“当初酆都一战,三少你可是冒死抢回北城姑娘的魂魄,这个北城夫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吧!”
慕容熙叹道:“我们两家乃是世交,六妹的母亲自小就不喜欢我,说我不务正业,花天酒地,所以不愿意六妹与我在一块。”
龙辉道:“既然母亲不愿意,你便直接找北城世家的当家,只要说通了当家,我就不信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翻出天来。”
慕容熙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恰好这位夫人就是北城家的一把手。”
龙辉吃了一惊,慕容熙继续说道:“六妹的父亲去得早,北城家便由她母亲把持,而且这妇道人家也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精明干练得很,将北城家经营得蒸蒸日上!”
龙辉奇道:“一个寡妇还能有这般本事?”
慕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说寡妇就没本事,现在这些武林寡妇厉害得很。韩家和天剑谷不也是如此么?”
龙辉想了想,也是如此,慕容熙拿起酒瓶仰头灌下,眼中带上三分醉态,叹道:“我现在是一肚子苦水,就算我跟六妹真能结成白首之盟,恐怕日后也得被这个丈母娘欺压凌辱啊!”
龙辉脑海中立即泛起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不由生出同命相连的感觉,拿起酒坛便与慕容熙碰了一下,叹道:“不瞒三少,兄弟我也是一肚子苦水啊,咱们同为天涯沦落人!”
慕容熙呵呵道:“既然如此,咱们今天便不醉不归!”
慕容熙借酒浇愁,龙辉却是感怀自身,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顿时已经醉了八分,趴在桌子上稀里糊涂地耍酒疯。
慕容熙眯着醉眼道:“龙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龙辉嗯了一声,涨着醉红的脸问道:“什么怎么办?”
慕容熙傻笑道:“我跟六妹的事啊,怎么样才能娶六妹过门?”
龙辉打了个酒嗝,说道:“剑走偏锋,大小通吃!”
慕容熙嘿嘿一笑,撑起身子道:“什么叫大小通吃?”
龙辉喃喃道:“大小通吃都不懂,你混什么吃的……就是把你丈母娘一并收了!”
慕容熙已经是醉得一塌糊涂,眯着眼睛道:“这个行么?”
龙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她也是个寡妇,只要你在床上收拾了这个女人,还怕她不乖乖听话……”
慕容熙嘿嘿笑道:“是,是,好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震得粉碎,两人的酒顿时被吓得醒了七分,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白衣女郎,正满面酡怒容地盯着屋内之人。
龙辉揉了揉眼睛道:“冰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婉冰咬唇道:“我要不是在这还听不到你的酒后真言呢,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下流!”
楚婉冰刚从穹宇台回来,对那所谓的武尊印玺甚是头疼,心烦意乱之下便到这飞絮酒楼散心,她点了几个小菜坐在雅间内观望窗外美景,一边平息紊乱的思绪,一边寻找对策,也就在这时,龙辉和慕容熙正好入座她隔壁的风光雅间。
楚婉冰本想悄悄离去,不与龙辉见面,但心里又放不下这小贼,于是便在隔壁呆着,心想他若是喝醉也好送他回去。
谁料,龙辉竟在酒后大放厥词,尤其是那句大小通吃简直把楚婉冰的肺都快气炸了,随后又想起奈何桥的那一幕,心里是既痛又悲,顿时按耐不住,冲过来踹门问罪。
龙辉再见爱妻,多日的牵挂也随之消散,急忙过去问道:“冰儿,这些天来你去哪啦?我担心死了!”
楚婉冰凤目含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怒道:“滚开,你要死就去死,别在这儿祸害天下!”
说罢扭头便走,龙辉赶紧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酒楼,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熙。
两人在玉京街头相互追逐,楚婉冰轻功虽高,然而龙辉却更胜一筹,几个起落便抢到了她跟前。
楚婉冰柳眉一扬,拔出佩剑刺向龙辉,那口剑器晶莹透亮,宛若无尘水晶,正是天剑谷两大神剑之一的无尘!龙辉不明所以,但看这丫头似乎下手极狠,于是也只能无奈迎战,手掌凝劲聚成一道气墙将无尘剑锁住。
楚婉冰娇哼一声,皓腕一拧,剑气旋转切割,将龙辉的气墙绞碎,随后剑尖又是一探,直勾勾地刺向龙辉心口。
龙辉这时酒劲都被吓走了,立即使了个游龙步,闪过这一剑,叫道:“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吗!”
楚婉冰眼圈泛红,气鼓鼓地道:“嘴巴放干净点,臭不要脸的人渣!”
说话间嗖嗖地连出数剑,剑气恢弘刚烈,正是圣灵七绝之一神劫剑式。
龙辉捏出剑指,使了招剑灵,迎上无尘剑锋。
神劫剑式最重力量,而龙辉根基雄沉远非楚婉冰相比,故而一交手便高下立判,楚婉冰被震得整根手臂都麻了,宝剑几欲脱手。
楚婉冰顿感一阵心酸委屈,眼泪险些便掉了下来,娇喝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混蛋,干脆打死我算了!”
龙辉急忙收手,过去查探妻子伤势,楚婉冰见他走来,只觉得更加委屈和气恼,抬起莲足便是一脚扫来,龙辉反应极快,纵身跃起避开这一脚。
楚婉冰一不做二不休,改用左手握剑,划出几朵剑花劈了过去,龙辉怕进一步激怒她,故而处处忍让,皆是以防守躲闪为主。
楚婉冰是得势不饶人,一剑比一剑急,剑气激荡迅猛,生人难近。
两人一攻一守,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引得路人纷纷顿足围观,其中更有不少三教弟子,幸好楚婉冰此刻是以真身露面,再加上使用的是剑圣所传的正派心法,故而无人怀疑她的来历,可是楚婉冰的真身比起假身更为娇艳如花,那份夺天地造化的丽色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这些人除了看打斗,还在欣赏美人轿靥,而且都对龙辉极为不满——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亏你还舍得下手。
众人见状,无不生出护花之心,一个儒生跳将出来,指着龙辉喝道:“你也是须眉男子,堂堂六尺之躯,再与这位姑娘胡闹,可别怪小生不客气了……哎呀……”
尖叫声中,儒生被龙辉轻轻拿住心口,举过头顶,喝声:“去!”
扑通一下,就将他扔到一边去,众人见状,想出头的都是怯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步伐,正是护城官军,将领喝道:“是谁在闹市喧哗斗殴!”
龙辉怒目一瞪,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本将军在跟夫人耍花腔吗!”那将领认出龙辉,急忙赔罪地道:“原来是龙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楚婉冰心里暗骂道:“这些狗腿子都是小贼的手下,哪敢对他不敬,再斗下去与我不利。”
于是心生一计,哼道:“谁是你夫人,你这狗官仗着权势欲要对我不轨,今日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的!”
龙辉气得跺脚骂道:“臭丫头,你发什么疯,还不快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队人马围了过来,带头之人竟是宋王与晋王。
护城官军纷纷朝二王行礼并将事情禀告,宋王闻言眉头轻蹙,说道:“龙将军,这名女子真是你的妻子么?”
龙辉道:“回禀殿下,这女子乃小将明媒正娶的妻子。”
宋王奇道:“据本王所知,将军的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侠女?”
楚婉冰还剑入鞘,施礼道:“殿下,妾身并不认识此人,他对前身满口胡言,说要纳我为妾,小女子不肯他便要用强,还请殿下替弱女做主!”
她说得如泣如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眉宇间透出那份隐约的天然娇媚,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护之情。
宋王说道:“龙将军,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实情?”
龙辉恨不得就把楚婉冰这死丫头拎回家,在她圆润的翘臀上狠狠打上几个巴掌,把这丫头揍个痛快,好好宣泄心中怒气。
这时晋王开口道:“将军不是告病在家么,为何有如此精神在大街打斗?”
龙辉干咳道:“小将本是在家休养,奈何内子与在下闹了点矛盾,所以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
“哼!两位殿下不是看笑话,而是看到某些人恃强凌弱,欺辱英烈后裔!”
只见一名紫衣儒生缓缓走出,怒目相视。
宋王奇道:“靳先生何处此言?”
那名靳先生朝楚婉冰行礼道:“在下观姑娘所用剑诀甚是熟悉,敢问可是圣灵七绝?”
楚婉冰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先生如何认得?”
靳先生道:“在下学海儒门云汉院主——靳紫衣,当年有幸得见剑圣与孔教主切磋武艺,故而识得。”
楚婉冰先是一愣,却听靳紫衣又道:“敢问姑娘可是姓楚?”
楚婉冰点头道:“正是。”
靳紫衣又道:“楚剑圣可是姑娘父亲?”
楚婉冰眼圈一红,咬唇道:“正是家父。”
剑圣遗孤出现帝都,顿时引来各方目光,人人都惊愕地望着这娇滴滴的女子。
靳紫衣哼道:“当日酆都大战,剑圣舍生取义,守护奈何桥,这份情操可谓感天动地,龙将军竟当街欺辱剑圣遗孤,就不怕受天下唾弃吗!”
龙辉元神受创,记忆已经陷入混乱,当日奈何桥的事已经记不清,再加上林碧柔等人不愿刺激他,故而将此事按下,所以龙辉此刻是满脸惊愕和狐疑,朝楚婉冰传音道:“冰儿,岳父他怎么……”
他这表情在楚婉冰眼中有说不出的厌恶,就像是对楚无缺的牺牲满不在乎般,顿时满腔怒火,暗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狗贼,算我看错你啦!”
于是心生一计,朝靳紫衣行礼,垂泪道:“靳前辈,先父尸骨未寒,妾身却遭到这般欺辱,还望前辈替妾身做主!”
楚婉冰虽是无心使媚,但那股子的天然媚态却是不经意地表露出来,靳紫衣顿感心头酥软,说道:“楚姑娘请放心,靳紫衣定会替你讨个公道,否则岂不愧对剑圣在天之灵!”
靳紫衣此话一出,龙辉顿时陷入不义之境,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护城官军,人人都是义愤难填,磨拳擦脚便要拔刀相助。
龙辉此刻是叫苦连天,如今困境堪比当初魏雪芯的那次缉夫闹剧。
宋王暗忖道:“龙辉与齐王出征酆都,说不定两人已经结成联盟,虽未有十足证据,但还是防患于未然,不如趁这个机会叫他永无翻身之日!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早日铲除,永绝后患!”
这时晋王朝宋王使了个眼神,两人一母同胞,顿时明白对方心意,于是下定决心收拾残局。
晋王掌控刑部,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龙辉法办,于是说道:“龙将军,调戏良家妇女,可是犯了刑罚,还请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吧。”
说话间,士兵已经从四周围上来,欲要擒下龙辉。
龙辉脸色一沉,虎目一扫,凌厉气势破空而来,士兵莫敢仰视,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靳紫衣冷笑道:“龙将军好威风,果真不愧神勇之将。可惜却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大义之前,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天下公理!”
他说话间暗中释出儒家真气,真气化为清风吹拂而来,士兵被这股清风一吹,顿时精神大作,怯意大减,再次朝龙辉围过来。
龙辉心神一敛,自己虽不畏这些士兵,但若真的动手定会给有心人抓住痛脚,从中大做文章,说他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殴打官兵。
但若任由对方擒捕,一进刑部那便是晋王的天下,到时候可是再难翻身了。
此刻龙辉真是进退两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心中甚是焦急,楚婉冰眼中隐现一丝矛盾,但很快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