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为知己,冲冠救红颜,慕容熙怒上眉梢,挥洒剑缠斗臧广成,枪来剑往,兵刃游走间便是生死未注,稍不留神便是在黄泉路上来了又返。
慕容熙剑动日月,气走阴阳,正是慕容世家之绝学——日月宝鉴。
只看他剑锋呼啸,秋水之间已有流采般的真气晃动。
慕容熙剑式凌厉,臧广成亦不甘示弱,一杆长枪舞得滴水不入,更带着阴邪鬼气,虽是守势但却稳若磐石。
慕容熙惊见对方功力诡异,迅速运气提元,使了一招“日月同辉”,只见他左手劈斩,化出银华冷光,宛如弯月利刀,右手舞剑,绽放艳阳赤霞,恰似烈日普照。
臧广成凌然无惧,大喝一声来得好,祭起煞域邪功,召唤阴风掩骄阳,抡起鬼枪破月轮。
“贼子且看本少爷能耐!”
久战不下,慕容熙立即调整战略,一改方才凌冽攻势,以灵巧步法寻觅臧广成的破绽。
只见他脚踏“云深七重影”,战场上唯有一片骇然,十几个慕容熙同时出现,虚实难辨。
臧广成惊叫不妙,立即施展“阴风鬼影”身法,整个人就像无主孤魂般四周飘荡,两人各展惊世轻功,既是生死角逐,亦是身法比斗,更添三分凶险。
外边激战正酣,荒村之内却是寂静深沉,鸿钧暗中潜入,只觉得阴气凌厉,暗忖道:“好个养尸地,真是阴邪之极。”
他内元深藏,手捏道印,施展风卦,使了一招“巽网骄风”,御风而行,轻飘飘地在荒村上空盘旋。
过了片刻,鸿钧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坑出现在眼前,石坑内装满血水,散发着腐朽腥臭的气息。
“莫非这便是阴司血池?”
鸿钧暗吃一惊,这阴司血池便是煞域锻炼尸兵之所,此处凝聚极阴之气,尸体血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所爬出来的丧尸的力气比他们活着的时候要大上数倍。
鸿钧暗忖道:“阴司血池,养尸地的核心所在,但为何这儿如此的寂静,莫非是臧广成倾巢而出所以后方空虚,又或者是对方的诱敌之计?”
就在鸿钧心念急转之际,血池忽然产生变化,池水翻涌不息,宛如被烧开的热水,池底不住地冒出气泡。
哗啦一声,赤红的血水猛地窜起一道激流,宛如活人的大动脉被隔断时所飙出的血柱,触目惊心,骇人耸闻。
这道血柱般的激流就像是有生命般,朝着鸿钧扫了过去。
鸿钧掌化太极印,双手轮圆环转,使出混元道胎,雄沉绵韧的真气将血水尽数避开,难进他三步方圆。
“你们这些牛鼻子怎么也变成老鼠了?”
一个阴森的冷笑响起,“偷鸡摸狗,鬼鬼祟祟!”
鸿钧道:“不敢当,若论鬼祟怎及阁下躲在血池暗箭伤人来得轻松!”
血池底下的人哼道:“唧唧歪歪,真是啰嗦,既然来了便做吾之点心吧!”
话音方毕,血池内再生变化,数十名尸兵从池中跳出,他们嚎叫嘶吼地朝恒军扑去,宛如饥饿的野兽,要一尝活人血肉。
鸿钧闻到一股股的腥臭尸气从他们嘴巴中喷出,心知对方尸毒厉害,不敢托大,暗运先天绝卦,使了一招“离丹烈火”,隔空打出一道雄沉的火劲。
烈火划空而过,尸兵被烧得皮开肉绽,但却不见凶暴之威,强行穿越火线扑向鸿钧。
鸿钧侧身避开前面几名尸兵的撕咬,再度变招,使了一招“震阙惊雷”,只见他掌心凝气,对着尸兵的面门便是几个掌心雷。
刚猛雷劲轰然爆发,将尸兵的头颅炸碎,尸兵的最大弱点便是头颅,如今头颅已碎,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鸿钧拂袖冷视血池,淡然道:“现身出来!”
血池下的人嘿嘿一笑,只见数条大蛇从血水中冲出,带起迅猛厉风扫向鸿钧。
鸿钧提元出掌,想封住大蛇的攻势,却被震得气血翻涌,那几条大蛇似乎把头埋在血池中,只用尾巴不断地劈大扫动,其所过之处无不沙石飞扬,地裂土碎。
鸿钧以“乾坤卦步”在蛇尾缝隙中游走,再以“太极缠丝手”谨守方寸之地,却也是躲得狼狈不堪,守得步步惊心。
战况不利,鸿钧再运道门玄功,使了一招“坎月烟水”只见以坎卦水劲汇入太极手中,真所谓弱水三千,聚合了水力的太极印法变得更加淳厚柔韧,力保命门不失,鸿钧也换的半分喘息的机会。
待他看清局势时才发现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蛇尾,而是像章鱼那般的触须,每根触须皆有水桶粗细,身边尽是血渍碎肉,好像是由死人血肉混合而成一般。
再定神查看,鸿钧顿时抽了口冷气,这分明就是死人的血肉组成的触须,上边还混合着人的肢体,甚至还有脏腑之类的东西,看得他是一阵反胃恶心。
血池内再起夜枭诡笑,随即触须翻涌,血水直冲而上化作阵阵腥风血雨,朝着鸿钧淋去。
鸿钧虽不知对方有何意图,但也绝不会让这血雨触到自己,使出“坎月烟水”,以坎卦驭水,一个旋身便将四周的血雨打了回去。
刚刚打散血水,还没等缓口气,鸿钧便觉得脚踝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双白森森的手从地底伸出,将他双足牢牢抓住。
鸿钧暗叫不妙,方才的血雨明显便是对方声东击西之法,地下冒出的这对鬼手才是真正的杀招。
“小道士根基不俗,有资格做本世子的点心!”
随着对方一阵阴沉冷笑,鸿钧感觉到气力一泄,浑身元功竟遭对方蚕食,他正想挣扎之际,却见四周泥土松动,好多具丧尸从土里跳出,层层叠叠地围住鸿钧,连拉带拽将鸿钧牢牢拖住。
鸿钧只觉得每一头丧尸都具有这吸元邪术,将他一身元功强行夺取,再仔细一看,每头丧尸背上都连着一条肉筋,将吸纳的元气朝血池送去。
“想吸我的功力?没门!”
鸿钧看出对方端倪,立即生出应对之策,悍然运起十成元功,将雄厚的真气送了出去。
血池内的人再次冷笑:“鼓尽全力将元功输出,想让我一下子吃不消,从而谋取生路吗?可惜,这一招行不通哩,本世子身躯与地脉相接,足有海纳百川之能为,你这样做只是让你死得更快罢了。”
鸿钧哼道:“世子,你究竟是什么世子?”
那人冷笑道:“吾乃都市王之子,极乐子!”
鸿钧冷笑道:“极乐子?你们这些阴人操控死灵,奴役亡魂,玩弄众生,如此罪孽还妄想极乐一生。”
极乐子笑道:“操控生死,驾驭万鬼,岂不美哉,如此幸事焉能不极乐乎?吾与臧广成商议好,由他带兵出战营造后方空虚的假象,让你们这些傻瓜以为胜券在握,然后我再从容收拾残局。”
鸿钧冷笑道:“好一招请君入瓮。”
极乐子笑道:“过奖,阁下还是省些口水,老老实实地献出修为吧,乖乖做我的尸兵吧。”
鸿钧淡淡一笑,望着血池说道:“以阴脉地气为根基,确实可以蚕食任何高手的元功,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鸿钧话还没说完,便有几声暴涨声响起,只见血池内就像炸开锅一般,血水不住翻涌,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出,缠住鸿钧的尸兵纷纷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鸿钧趁势脱身,暗忖道:“好险,若非龙将军的计策,恐怕我现在要被对方吸成干尸了。”
仔细查探气脉状况,发现仅仅损失了不到一成的功力,休息几天便可以恢复过来,也算是万幸之事。
极乐子嚎叫道:“臭道士,你做了什么!”
鸿钧还没来得及答话,只看见几十枚赤色的铁蛋落入池中,轰隆隆地连环爆炸,炸得血池内的尸兵粉身碎骨,水面上浮起了不少残肢断骸。
极乐子暴怒的声音响起:“裂空子?妖族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裂空子乃以火山之内的炽火矿石磨成粉末,在加入硫磺、黑炭等易燃易爆之物,只要一受到撞击便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其威力比起一般的炮弹还要大。
当年铁壁关大战,妖后便曾命傲鸟族飞到铁壁关上空,投下裂空子,叫铁壁关守军伤亡惨重。
“哈哈,当然是本大爷送给你的开胃菜啦!”
只见一道雄伟高大的身躯站在不远处,正是独角巨人族的荒奎,他手上拎着一个箩筐,把里边的裂空子不断地朝血池内砸下,炸得那几条触须残破不堪。
极乐子感觉到对方的妖气,怒喝道:“妖族的人,你做什么,为何要帮正道与煞域作对!”
荒奎哼哼道:“是你们先撕破三族定下的协议朝酆都下手,那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极乐子怒道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荒奎耸耸肩道:“刚才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是我的兄弟趁着你跟那个道长对持之际,将几颗裂空子埋到地下。”
“什么!”
极乐子气得声音都开始颤抖,这埋在地下的裂空子可不简单,那是相当于直接攻击养尸地脉,而他的气脉又与地脉相连,这一通爆炸下来,极乐子也受了伤。
极乐子以为故布疑阵引恒军入瓮,用血池独特的地势和地脉阴气增加自身气脉的容量,便可以从容地将入侵者的元气吞噬,以加强自身功力,谁料到对方竟然下一步下手,用鸿钧吸引自己的目光,然后再攻击地脉,瓦解他的吸元功法。
极乐子怒极反笑,喝道:“别以为炸了几下子就能取胜,这个养尸地乃是冥师大人所布,区区裂空子还不足以撼动地脉根基!”
荒奎哈哈大笑,运起拔山掌的功力,将裂空子丢向血池,这结合了拔山掌劲力的裂空子所产生的威力更为犀利,炸得极乐子瓜瓜大叫。
“岂有此理,老子要你们的狗命!”
极乐子怒喝一声,带着百名尸兵冲出血池,兵分两路,势要绞杀鸿钧与荒奎。
荒奎咧嘴一笑,拔腿便跑,他身负拔山掌神通,只要双足驻地便有源源不绝的真气,极乐子那追得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而另一边的鸿钧则以道门武决应对尸兵,几招真武神通拳打出,灼烈的拳压把近身的尸兵一一打倒,但这些尸兵嗖的一下又窜了起来,只要不打中头颅,尸兵便不会倒下。
鸿钧想攻击尸兵的头部,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了准备,用手臂护住面门,使得他的拳术起效不大,一轮激战下来仅仅歼灭五六名尸兵。
极乐子抓不到荒奎,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看见鸿钧便来气,猛地一下窜到他跟前边打边道:“牛鼻子,这些尸兵有养尸地阴气加持,堪比三五十个大恒精兵,你乖乖受死吧!”
说罢挥出数计阴风鬼爪,将四周阴气凝聚成无形利剑,朝着鸿钧射去。
鸿钧使了一招“艮脉灵山”,身如高山磐石,以厚实山峰之势硬抗对方利爪,先是化解对手强攻,随即在运一招“兑爻王泽”,以兑卦演变出沼泽之力,将极乐子困在其中,让他难以抽身。
极乐子见鸿钧的举措十分古怪,既不反击也不逃走,似乎有种拖延时间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大地一阵闹腾,一股灼烈的阳气从地底涌出,周围尸兵发出凄厉的嚎叫,躺在地上不住打滚。
阳气迅速蔓延,浩然正气尽驱邪氛,血池底部轰隆的裂开一道缝隙,血腥污水纷纷涌入地缝,不下片刻便已是池水干枯,露出沉积在内的尸骸。
极乐子脸色大变,惊叫道:“不可能,养尸地风水怎会被破!”
鸿钧笑道:“方才的的一轮爆炸只不过是借机震松地脉的阴气,为家师的法术制造更大的空隙罢了!”
闻及仙宗之名,极乐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煞域的身法宛如魂魄一般虚幻缥缈,堪称天下一绝,若极乐子一心逃命强如鸿钧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极乐子脚底抹油,即将逃出荒村之时,忽然听到天际传来一声高昂的鸟叫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大如牛犊,长着四张翅膀的巨鸟朝自己扑来。
“傲鸟族!”
极乐子大吃一惊,心想若给此鸟抓住想要脱身便是难上加难,当即祭起十成功力,对着那只傲鸟便是一爪。
他爪心的真气尚未吐出,身后便奔来一掌,猝不及防之下背门中招,极乐子只觉得一股滂湃掌力直冲脏腑,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极乐子强忍伤势回头望去,只见背后偷袭之人竟是荒奎,心中不禁叫苦:“这妖孽原来是有心暗算,所以才不与我交战,真是狡诈可恶!”
还没来得及诉苦,头顶便又是一股厉风扫来,傲鸟之利爪猛地擒住极乐子的面门,随即振翅高飞,将他托至半空然后在狠狠甩下,荒奎哈哈一笑:“陆飞,做得好!”
只见这九尺巨汉脚踏黄土,以大地元力加持功体,随即双掌向上推出,正是拔山掌之神通。
轰隆一声,极乐子被狠狠击中,浑身筋骨寸断粉碎,脏腑立即破裂崩碎,一口鲜血哗啦喷出,成为一个真正的鬼魂。
空中的傲鸟降下,现出人相正是陆飞,他呵呵一笑说道:“驸马爷还真是神机妙算,料到这些阴鬼会在荒村内做手脚,着我们先给地脉来一轮爆炸。”
荒奎耸耸肩道:“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地脉受到震动,道门的人便有可以更加顺利破解风水格局,叫这劳什子煞鬼做个真鬼。”
陆飞哈哈笑道:“这些龟孙天天想着操控死人,今天就让他们做一回死人。”荒村外,正与慕容熙激战正酣的臧广成浑然感觉到地脉变动,心知大势已去,反手抖出几朵枪花,虚晃一招托枪便走。
慕容熙岂会纵虎归山,大喝一声“贼子休走”,剑锋如虹直取臧广成后心。
臧广成鼓起余勇,使了一招回马枪堪堪逼退慕容熙,随即又招呼尸兵助阵。
养尸地脉被山川阳气摧毁,尸兵凶狠减半,被慕容熙几剑便杀开一条血路,龙辉见状立即下令骑兵冲击。
精锐的大恒铁骑如同洪水怒涛般将尸兵冲散,骑兵们更是骑术精湛,纵横交错间只觉一片刀光剑影,尸兵的头颅便纷纷落地。
臧广成把心一横,凝聚一身功力,猛地咬破舌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阴功的催动下化作血雾,正是煞域密咒——血烙术。
此法乃是施术人以自伤功体为代价,凝聚精气,以血烙尸兵,增添尸兵的凶残。
得到血烙术的加持,尸兵凶威再现,狂性大发般扑向青龙骑军。
龙辉冷笑一声,下令骑军后撤,而那些尸兵发疯似地穷追不舍,随即一声炮响震撼十地,几枚炮弹落在尸兵中央,炸得这些尸兵支离破碎,转眼间便削去了两百左右的尸兵。
受到袭击后,尸兵越发癫狂,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将青龙军吃掉,谁料两翼忽然杀出两只骑兵,正是王栋、梁明所率领的四百精锐。
龙辉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给他们来个真正的安眠吧!”
王栋呵呵一笑:“兄弟们,上油!”
话音未落,王栋所率领的两百骑兵每人都拎着一个罐子,策马朝尸兵冲去,随即将罐子甩出,罐子纷纷打破,里边竟是盛着火油。
丢完罐子后,只听一声大笑道:“王大哥辛苦了,让小弟来个红烧肉吧!”
只见梁明亲率两百骑兵,将手中的火把丢了过去。
嗖的一声,众尸兵顿显火海之中,失去养尸地的援助,这些尸兵已不再是水火不侵,被烧得嗷嗷大叫,不住地挣扎嘶吼,龙辉见他们狂态毕露,生怕对方会狗急跳墙,于是又道:“神火营、弓弩营,给我射杀这些活死人!”
两营得令,将枪口和箭矢对准了火海中的尸兵,一轮枪林弹雨下来,尽歼煞域三千精锐尸兵。
看着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梁明蹙眉道:“烧得这么黑,不像红烧,倒是像炭烧,可惜了可惜了……”
王栋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骂道:“狗日的,你是不是想让老子吃不下肉!”龙辉哈哈道:“梁明,你若是觉得可惜,那便让人运回去,给你做菜祭五脏吧!”
梁明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摇头道:“将军好意属下心领了,但那个臧广成还在逃窜,不如我们趁势追杀吧。”
“不必了!”
只听一声轻笑响起,但见慕容熙提着一颗血淋淋人头走了回来,正是臧广成的首级。
龙辉拍手笑道:“妙哉,三少真是好身手,转眼便收拾了这狗屁世子。”
“将军,属下也有一份薄礼献上。”
荒奎扛着一具尸首走了过来,他背后还跟着鸿钧与路飞。
龙辉瞥了尸身一眼,笑问道:“这又是那个?”
荒奎笑道:“此乃都市王之子,极乐子。”
龙辉微微点头道:“不错,做得好,待此战了解我一并论功行赏。”
龙辉心念微动,说道:“将这两人的首级挂着旗上,给我大造声势,我要让那什么转轮王、都市王都将目光投到我们这边,无暇顾及天地气息的变化。”
不料变数徒生,两道魂气从尸身涌出,疾奔而去,其方向正是飞云坡之所在。
仙宗做法完毕,见到此景不禁惊道:“不妙,煞气回归,两大阎王定然功力大增!”
龙辉奇道:“此话怎讲?”
仙宗叹道:“当初太荒时期,煞域霸占轮回,不但可以操纵阴魂,还可吸收同修之元力。当同修身亡,其元功阴气便可回到血缘身上,若无血缘便回归方圆百里内最强的同族,若百里之内无同族,那魂气便回归煞域之中,由族主收纳。”龙辉暗忖道:“魂气回归,敌人的目光虽然被吸引,但却让这些人功力大增,小羽儿跟冰儿的情况大大不妙。”
心念爱人安危,龙辉立即下令全速行军,朝着飞云坡奔去。
西面战线,都市王脸色阴沉不定,在接到己方节节败退的军情后,他气得火冒三丈,立即率军出战,誓要阻击恒军。
荒烟弥漫,四野低迷,都市王一骑当先,率领四千尸兵欲寻麒麟军踪迹。
倏然,前方杀气弥漫,树林中一条俊朗身姿,赤手空拳,凛然挡关。
拦道之人漫步间已生变化,儒家圣图开光布阵,浩然罡气充溢天地,将都市王与四千尸兵困在其中,正大光明之气息将尸兵阴气全数镇压,使其气力减半,随即四野响起弥漫杀声,都市王顿陷八方困杀之局。
虽陷重围,但都市王却冷静异常,目光扫视之下竟乱军之中看到一条婀娜丽影,不由笑道:“素丫头,你老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过来送死吗?对了,你是找了个姘头来帮手,难怪你如此大胆。”
素荷珺气得俏脸一阵酡红,高耸的胸脯不住颤抖,正想发难,却听孟轲淡笑道:“素姑娘,何须为此等鬼魅动气,待在下替你将他拿来!”
话音未落,孟轲化作一道紫光直冲而至,掌发雷霆怒涛直劈都市王。
都市王举手挥洒,祭起藏玄冥功,化出绛色阴雷迎敌而上。
紫阳玄功对上藏玄冥功,正是功法之争,亦是正邪厮杀,首度交接两人各自讶异对方根基,手掌对击尽是罕世之招。
都市王赞道:“不简单!”
随即双手向天,尽收八方阴气,浩荡冥力沛然而发,先是一掌逼开孟轲,随即对着地面连拍七掌,每一掌落下皆是骇人之力,震得大地晃动,泥土翻涌。
孟轲看出对方想要击溃儒门奇阵,于是冷哼一声休想,便对着都市王阴气流动的空隙点出一指,只听砰的一声,都市王凝聚的阴气被硬生生的刺破。
都市王怒不可抑,脚步挪移,以双足为引,强行抽吸地下阴气,只见万千冤魂缠绕全身,利爪一动鬼魂化作源源不绝之真力攻向孟轲。
鬼风行杀,儒者从容,却见孟轲衣衫飘动,流光化影,弹手间阴风飘散,鬼魂泯灭。
随着招式的往返,都市王只觉得功体莫名损耗,真元已然不足,心知此阵乃是针对自己阴冥功体而设,立即寻觅脱身之法。
都市王锐利目光急扫战场,发现恒军之中有一少年正手捏法诀,低声默念,推出此人便是主持阵图之关键,当即心动杀机,化作厉风扑向少年。
阴风迅猛,护持的恒军难撼其缨,被都市王一口气冲了过去,阴风利爪直取控阵少年。
少年出奇的冷静,看准攻势一个侧身挪移便轻巧地避开,随即沉腰扎马,撮指成刀切向都市王腕脉。
都市王嗯了一声,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五指反转便要扣住少年的肩膀。
“小畜生受死!”
都市王五指运劲便要捏碎少年肩骨,谁知却感到少年肩膀处涌出一股纯正紫色劲力,虽不如孟轲般雄厚但也颇有根基,使得他一时间也奈何不了这少年。
“紫阳玄功!”
都市王暗吃一惊,顿感身后劲风袭来,回身正是孟轲的紫气真元,唯有先应对孟轲。
孟轲一掌逼退都市王后,急忙扶住少年,关切地问道:“仲尼师弟,你没事吧?”
少年正是孔岫之子孔丘,他微微摇头说道:“孟师兄,我没事,你快去对付都市王。阵法由小弟主持便可。”
孟轲嗯了一声,纵身追击。
都市王被儒门阵法压制功体,被孟轲打得节节败退。
这一回孟轲已经开始防着他挟持人质,当他的目光刚瞥向素荷珺,孟轲便是一击紫阳玄功扫来,一口气将他五行之位封死,叫都市王动弹不得。
又斗了十多招,都市王渐感不支,忽然一股寒气席卷而来,霎时天际降下鹅毛大雪。
“怎么回事!”
都市王惊怒道,但他手下都是尸兵,这些活死人只是单纯地听从他的吩咐,并无思考的能力,所以没人能够回答。
却听素荷珺清脆的声音响起:“都市王,道门高人已经施法成功,飞云坡外的泥沼很快便会结成冻霜,大军便顺势踏平飞云坡!”
都市王闻言懊悔不已,思忖道:“中计了,这些人只是用来分散吾等目光,他们是要对飞云坡下手!”
想到这儿,急速催动元功,不顾功体伤疲试图突围逃遁。
孟轲那容他走得轻易,连送数掌,只闻碰碰几声,浩荡的紫阳真气顿时将都市王震得内息紊乱,口吐朱红。
孔丘见状立即纳元敛气,催动儒门正气,加剧阵图运转之力,压得都市王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孟轲即将拿下都市王之刻,却感到一股阴风吹拂而至,都市王被这阴风一吹,顿时精神抖擞,连出数计追魂利爪,一个照面便逆转形式。
孟轲猝不及防之下被爪风扫中,左肩膀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素荷珺顿时花容失色,叫道:“孟公子!”
她咬了咬水润的下唇,娇叱一声拔剑冲入战局,嗖嗖几剑刺向都市王。
都市王刚刚吸纳了极乐子的魂气,除了功力大增外,心中充斥着爱子被杀的愤怒,挥手便是一击阴风掌。
嘣的一声,素荷珺的长剑被打断,都市王怒声道:“贱人,这么急着送死,本王便先成全你!”
孔丘赶紧催动阵法,要将都市王的功体压制到最低,谁知都市王大喝一声,雄壮内元透体而出,大地顿时震动不已。
孔丘被这股内力一冲,只觉得气息一窒,哗啦喷了口鲜血,再无力维持阵法。
失去阵法压制,尸兵立即恢复实力,嘶吼嚎叫间便扳回了劣势,更将麒麟军打得节节败退。
都市王心忧飞云坡战况,于是朝尸兵下令道:“给我杀光他们!”
尸兵得令纷纷扑向下风的恒军,尸兵身上还带着尸毒,稍微粘上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另一具丧尸,方才由于有孔丘的阵法压制,尸毒才没有发挥出来,如今阵法被破,尸兵转眼便占据了上风。
都市王占据上风后,看着素荷珺姣好的面容狞笑道:“贱人,待本王赐你尸毒,也让你跟这些人一样做本王的奴仆。”
想到那些丑恶狰狞的尸兵,素荷珺不由打了个冷战,孟轲怒喝道:“邪人给我住手!”
他想去救援,却发现方才被都市王的掌力震退数丈,想去救援恐怕已是来不及,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都市王朝素荷珺伸出毒爪,心里是又气又急。
青筋暴涨的手掌带着腥臭阴邪的鬼风,朝着素荷珺白皙的脸蛋拍去。
“住手!”
孟轲急怒攻心,发疯似得朝都市王扑去,都市王的手距离素荷珺只有不到半寸距离。
麒麟军兵分两路,一路缠着都市王,一路则由白翎羽率领,绕过都市王直取飞云坡。
白翎羽身披银甲战袍,跨坐高头雪马,冷冷盯着远方的山坡,英姿飒爽尽显巾帼之风。
她这一举动除了奇袭飞云坡外,还可以监视端木琼璇的骷髅魔军。
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泥沼,忽然感觉得一点冰凉落在脸颊,伸手一摸竟是一片雪花,白翎羽暗喜道:“妙哉,白云道长做法功成,泥沼不复矣!”
天空降下鹅毛大雪,气温剧降,幸亏众将士已经做好御寒事宜,才堪堪抵御住这刺骨冰凉。
白云所用之道术名为“六月飞霜”,可将方圆五十里内变成冰晶雪原,然而他此刻将道术法力尽数集中在飞云坡周围,使得其气温堪比极北冰海,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泥沼便被冻住。
白翎羽命一名亲兵骑马在泥沼上跑了一圈,确定泥沼已经冻住后,立即下令道:“全军休整,随时待命!”
白翎羽这个命令也是有深意的,先让端木琼璇进入泥沼攻打飞云坡,自己再带兵跟进,如此一来攻守得当。
除了这些军情考究外,白翎羽心里还有一重打算,就是在后方给楚婉冰做接应。
当初龙辉不放心楚婉冰孤身一人在魔军之中,于是便让白翎羽暗中护持,白翎羽虽然不喜楚婉冰但还是暗中监视魔军的动向。
想起那小妖女烟视媚行的模样,白翎羽心里就是一阵来气,暗忖道:“要不是为了龙辉,谁会管你这小妖女的死活。”
“将军,骷髅魔军来了!”
一名亲兵禀告道。
白翎羽朝前方望去,只见一支雄壮骑兵跨着战马奔驰而来,这些士兵身披骷髅战甲,目光锐利,气息深沉,哪怕是呼吸都是一致,看其军容丝毫不在麒麟、青龙二军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最叫人惊讶的是他们所骑之战马竟是头生犄角的异种,而且四肢之处皆有赤色鬃毛,其身躯亦比一般的马高大。
强兵、悍马,骷髅魔军真不愧是魔界之精锐也!骷髅魔军虽已远去,但其雄壮有力的脚步声依旧响彻云霄,深入每一个恒军士兵的心中,饶是这些久经战阵的麒麟军将士也生出几分敬畏。
白翎羽感觉到军心有异,立即大喝道:“发什么呆,区区几个耍宝的戏子就吓住你们了吗,你们还是不是男人!给我跟上去,狠狠地打!”
主将发话,众军士气顿时飙升,发出激扬的叫声。
军心可用也,白翎羽心知机不可失,立即下令全军出击,亲率三千麒麟铁骑,踏着冻结的泥地,奔向飞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