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会了种种媚术的手腕,要引诱男人为自己动心,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一个妩媚的微笑、一点性感的小动作,或是几句别具涵义的说话,很轻易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露出种种丑态。
男人的好色,似乎已是一种劣根天性,无分贵贱、无视年纪,只要是男的,就会有这个源于本性的弱点,当自己越来越能够把握其中诀窍,最后甚至不必露脸,单单靠“羽宝簪”三个字,就足够颠倒众生,无数男人看着蒙上面纱的自己,争相露出迷醉的眼神,真不知他们迷上的是什么?
是羽宝簪的艳名?是征服名女人后的无上虚荣?抑或只是他们自己心中描绘的一个空洞幻想?
察觉这一点之后,自己便无须再以真面目示人,让羽宝簪变成一个艳名远播的神话,人们在实际见到面之前,就已经被自己所听闻的神话迷得乱了方寸。除了极少数的特殊例子外,近三年内,还能在自己面前把持得住,谈笑自若的雄性生物,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要让一个出世未久的少年为己倾心,照理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不过,事实与估计有着太大的差距,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要掳获男人的心居然这么难,或者该说……掳获男孩子的心,真是不容易。
一开始,自己确实是感觉到,孙武这个小少爷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喜好,要投他所好来做事并不容易,所以在开始行动之前,自己甚至非常认真地列表整理,逐项列出各种攻略,整理出了几十个方案,预备一一实施。
大概只要用个五、六条就很够了吧……
最早自己是这么预估的,但实行起来,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每个女人都知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而自己是小少爷的贴身婢女,在这方面更有近水楼台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每日为他料理三餐。
万紫楼的新娘修业课程,可不仅是教人打扮得美美、练得一身高强武艺而已。自幼便知道已许配给人,预料之中的未婚夫,理当是个雄才与野心兼备、武功盖世的绝顶强人,要匹配这样的男人,除了本身能力要够,还要不时能给他一点惊喜,所以在文才武略之外,烹饪、女红、家务的训练也是一项不能少。
厨艺的范围很广,万紫楼中有着无数名厨,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安排修业,请名厨指导手艺,学习烹饪,尽管练习的机会不多,但自己心灵手巧,举一反三,作菜的手艺堪称专业水准,不知情的人往往为此大吃一惊。然而……
“香菱啊,你煮的这道香酥鸭盒子,火候还欠了点,浇滚油的时间应该再早一点,浇的次数也应该再多几次,啊,还有,油的温度很重要,这是我的经验谈,因为……”
尽管个性迟钝,但孙武并不是一个很挑嘴的人,平时不管是什么样的饭菜,只要端到面前,他都会二话不说地捧起便吃,从没挑剔过什么。只是,或许是因为把香菱当成自己人的关系,每次香菱端菜上桌,孙武的表情就变得很严肃,伸筷子夹菜,先放在鼻端嗅嗅,再趁热放入口中,跟着,他便放下筷子,闭上眼睛,慢慢咀嚼,直到这一口咽下,才喝口清水去除余味,开口说话。
对孙武而言,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自己周围左右的人里头,只有香菱一个会做菜,其他人都是吃闲饭的饭桶,自己空有满腹烹饪心得,却没法找到同好,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当然要与她好好切磋,所以每次用餐,孙武都异常慎重,如临大敌,用美食评审的身分,给予考核意见,希望她能更进一步。
即使双方的天份相同,但孙武掌杓的经验多过香菱何止百倍,严格品尝之下,马上就能吃出缺点所在,认为香菱做的菜虽然堪称美味,却是过于偏重华丽外观,不够扎实,在一些该细心处理的地方没有做好。香菱本身也是识货人,一听孙武的话,就晓得正中自己问题所在,竭诚惶恐地做着笔记,立誓下回要修正缺失,挽回颜面。
(呃……好像有点不对,怎么和想像的不太一样?)
并不是最近才有的想像,从小时候首次学厨的那天开始,香菱就已经想像过,当自己端着精美菜肴上桌,未婚夫被自己的好手艺给震惊,大加赞赏之余,自己再端上一杯香人齿颊的热茶,体贴细心,定能够一举赢得对方的好感。
可是,到了实际派上用场时,却变成这样,自己每次都是惶恐地端着碗盘退出,感觉好像是碰到了一位最严厉的老师,结束一场辛苦的大考,虽然不是没得到赞赏,但“还有很大努力空间”的进步期盼,却远在赞赏之上,和自己想像中获得对方好感的画面实在差太多。
(这个……其实不能怪我吧!谁知道那边会教了这样的人出来?拿锅杓的时间多过拿剑,武功只练到金钟罩,厨艺却是大师级的,我学厨是为了让他惊喜,又不是为了当专职主妇……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多花时间练武了。)
事前猜题的方向,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如果真是站在互补不足的立场,当初多花点时间练武,现在还比较派得上用场,不过话又说回来,以这个小少爷的性情,自己就算武功练得再高,恐怕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他似乎不会特别喜欢武功高强的女性。
总之,靠厨艺来争取好感的这条战术,是完全失败了,只能另谋他法,靠着表单上预备的第二条战术来扳回一城。
出自万紫楼的女性,最引人称道的,就是种种柔媚娇艳的女性风情,在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绝色风姿,令人衷心迷醉,哪怕只是一下眼波流转、一下长发飞扬,都释放着动人的吸引力,自成一首美丽的诗篇。
天底下没有不美的女人,只要懂得如何发挥本身的魅力,不管是用什么面孔,自己都能成为旁人眼中的倾国佳人。香菱一直很相信这个道理,过去也确实无往不利,但这一次……是不是再美的诗篇,也要遇上个诗人,才会懂得欣赏呢?
巧妙设计过的笑靥,并没有得到少年的任何回应;亲昵的小动作,少年浑然不觉其中意义。整天释放魅力下来,不解风情的少年视若无睹,反倒是不时出现在旁的路飞扬,露出色授魂予的迷恋表情,搞不好还误以为他自己是那些眼神的对象,香菱为此哭笑不得,宣告第二步战术彻底失败。
(这位小少爷的个性,好像比较喜欢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要针对他喜好的话,就要用一些比较细腻的手法,慢慢取得他的好感,不能操之过急。)
香菱的判断百分百正确,所以采用的战术,也都是温柔体贴的细腻做法,一件一件打理好孙武生活中的大小琐事,让自己变成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因此,铺床战术、洗脸战术、洗衣战术……多种不同的策略交互搭配,把孙武打理得无微不至,也确实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效果。
特别是缝补衣服的针线活,这虽然不是香菱的强项,但女孩子的手巧总是胜过男性,所以每次香菱替孙武缝补衣衫后,还顺手绣上一朵细致的小花,这就让孙武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香菱,你的手真巧,这朵花我就绣不出来,你平常是不是常常在缝自己的衣服啊?”
“并不是这样,这种机会很难得的,在万紫楼里衣服破了,直接换一件新的就是了,很少有机会缝补。是在跟随少爷你之后,缝衣的机会才多了起来,因为少爷你常常弄破衣服……呃,我说错什么了吗?”
察觉到孙武脸色不对,香菱止住说话,暗忖莫非是自己太过豪奢的生活,让他有了什么不良的印象,正想要补救,孙武已经很感慨地开口。
“穿新衣……是不是真的很高兴啊?”
孙武的异样感慨,让香菱有点讶异,似乎这个小主人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莫非以前家里环境不好,没有穿过新衣?
“不是的,香菱,我姊姊的手不巧,没有替我作过衣服。我大部分的衣服,都是老爹做的,帮衣服缝缝补补的功夫,也是他教我的,嘿,他也会和你一样绣漂亮的小花喔!”
“咦?”
香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高头大马,豪迈得有若一头年老猛狮的巨阳武神,除了抡起他砂锅大的拳头打扁人脑袋外,居然也会拎着绣花针,一针一线地做着缝补功夫,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但是,孙武的姊姊呢?那个被他几乎当作母亲一般看待的姊姊,就没有为他做这些事吗?
“想都不要想,凤姊对他新衣最大的贡献,就是在这傻瓜兴冲冲穿新衣去炫耀的时候,一口全吐在他身上,还把他抓起来当抹布擦。”
看穿了香菱的疑问,突然冒出的小殇给了一个残酷回答,却也勾起了少年的悲伤回忆,但他仍努力为姊姊辩护。
“不,不要这样说啦!那是因为姊姊喝醉了啊!而且,她隔天早上也有向我道歉,还亲自做早餐给我吃呢!”
“她哪天不喝醉?还有,你不要忘记了,那天的早餐后来变成火灾,最后是你哭着跑到我这边来借灭火筒和起重机,把你醉倒在厨房里的姊姊吊出去。”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那么,孙武的童年就没有半件新衣裳吗?
“有喔!”
用自豪的表情回答香菱,小殇道:“他仅有的几件新衣裳,都是我亲手做的,料子很棒,如果拿到外头来卖,一定贵到不得了。”
“小殇小姐会做衣服?”
这件事又再次震撼了香菱,但转念一想,小殇的妙手会造飞机大炮,做几件新衣又有何难?唯一的一点蹊跷,就是孙武的脸色沉了下去,似乎不是什么美好回忆,而这脸色并没有逃过小殇的眼睛,闪电一发扭扭曲曲的章鱼拳,击中孙武的小腹,让他呕吐着趴倒下去。
“为什么是这种脸色?我送你的衣服不新吗?”
“新……很新……”
“料子不好?不贵吗?”
“贵……好贵……”
“料子又好又贵,又是裁缝精美的新衣服,别人想要都要不到,你有什么好挑剔的?”
“因为……你每次做的衣服,不是防弹衣,就是抗强酸强碱的实验服,骗我穿上以后,就推我去做实验,不是放我在那边被一百只箭连射,就是推我到强酸强碱池里去……呜呜呜,那时候我的金钟罩又没练好,每次都痛死了啦……”
比起姊姊的呕吐,小殇当时所送的新衣,似乎更具有威胁性,也更让孙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虽然说,那些实验的数值,后来对于九龙神火罩的开发有极大助益,不过只要想起那时候皮肤灼伤、毛发脱落的痛,少年就常常有流泪的冲动。
香菱听了都不敢答话,万紫楼是烟花之地,沦落烟花的姊妹也有人际遇极惨,不过要比起自小身受酷刑的话,恐怕也没几个能与这位小少爷相比。只是,听了这些往事,香菱也有了一些想法,开始悄悄地寻找起针线了。
三人这番谈话,路飞扬一直坐在旁边,笑吟吟地听着,而听众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妃怜袖虽然始终待在大老远外,却也听着三人的讨论,微微发笑。
连续几天,都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中度过,但在欢欣鼓舞之下,每个人也怀着不同的烦忧。
香菱懊恼于自己的计划至今毫无进展,所有战术均告触礁,目标本人就像是一头在冬眠中睡死的熊,丝毫不察觉身边的春意盎然,反倒是目标旁边的闲杂人等被误中副车。到了后来,不但路飞扬常常朝自己使着怪异的眼色,就连孙武都产生误会,以为自己被路飞扬的中年成熟所迷。
(真是要命啊!该敏感的地方不敏感,怎么在这种地方又敏感得不得了呢?这个小少爷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意外的窘境,让香菱只能哀叹再三,而另外一个让她觉得孙武迟钝的问题,则是他对小殇的种种异状视而不见。
在这几天里头,小殇的怪异举动层出不穷,除了那些手舞足蹈的怪动作,她身上常常发出莫名高热,有几次头顶甚至冒起白烟,甚是吓人。香菱对孙武提过几次,但已受过教训与讽刺的孙武,一口认定那只是小殇为了争取旁人注意在作怪,只要见怪不怪,她发现自讨没趣,就不会再玩下去。
这个论点让香菱很难再多说什么,只能希望不要因此发生什么让孙武遗憾终生的事。
事实上,孙武这几日也有诸多杂事在烦恼,除了入慈航静殿求宝一事没进展、自己的内伤蠢蠢欲发、路飞扬打死都不愿意离开,坚决要偷到经书才走、小殇的各种动作越来越怪,孙武也碰到另一个问题。
“小武先生,你的钱是不是全都交给了香菱小姐?为何我看你们每次付钱,都是香菱小姐在掏钱呢?”
某天的例行治疗结束后,孙武被妃怜袖这样问着,刹时间有了被五雷轰顶的震撼感觉。
(妃小姐说得没错,什么东西都让香菱付钱,这样的我……好像比路叔叔还窝囊耶!姊姊说吃软饭的男人最下流,我现在吃的饭……该不会就是软饭吧?)
被这个想法吓着,孙武一下子松开了手里的饭碗,险些让热腾腾的米饭掉落地上。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形恶化下去,少年认真考虑自食其力,工作赚钱,而自己别无长才,顶多就是一身武功练得不错,但要凭自己的武功赚钱,该怎么办?上街卖艺?还是直接打家劫舍?这实在太荒唐了,难道练成绝世武功,就非要抢劫钱庄才能过活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严重,几经考虑,孙武决定求助于小殇,看看她能不能替自己出点主意。青梅竹马的眼力果然了得,小殇看到孙武,甚至不用问来意,就盯着他嘴角的饭粒问话。
“怎么了?男性的自尊受到打击了吗?”
不完全是这个问题,但也可以说是这个问题,孙武考虑了一会儿,点头称是。
“早就料到会这样,已经替你想好解决方法了。”
小殇的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脸庞,斜斜睨向孙武,眼神像是一个爱理不理的杂货店老板,在听完客人的问题后,从腰间行囊一下子掏出了大批物件。
“这……这是……”
孙武目瞪口呆,看着小殇拿出的一堆绳索、镣铐、皮鞭,不晓得这究竟有什么意义,特别是她跟着又拿出几件样式火辣性感的皮衣、若隐若现的丝质睡裙,这就让孙武更加头皮发麻,连舌头都颤抖起来。
“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拯救你的男性自尊啊!你没听过玉不琢,不成器吗?夫纲不振,何以治国啊?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只要狠狠来上几次,包管你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像是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男人。”
小殇说着,又从腰间行囊取出一个药瓶,不由分说地塞进孙武手里。
“如果刚才那些东西还不够的话,再加上这一瓶最新奈米技术合成的青春不老丹,你回去以后大口大口吞下去,等药效一发作,哇!那何只是无孔不入,简直是逢孔必入,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威风什么东西?”
孙武愣愣地说,小殇则是浮现出一副暧昧的表情,小手捂着嘴唇,挥着另一只手,像是情趣用品店老板似的低声说话。
“讨厌啦……客人你明明知道的……就是一个晚上七次的那种东西……这么羞羞脸的事,别让人家说出来嘛!”
“笨蛋!我没有这种需要啦!”
又气又恼,孙武拿起桌上东西直往小殇丢,但绳索太粗,镣铐太重,就连那个药瓶都怕砸伤人,孙武在气恼之下仍极有分寸,抓了那件薄如蝉翼的蕾丝吊带睡裙丢过去,但是东西才一脱手,背后就有声音响起来。
“小武啊!妃小姐说找你有事,我带她来……呃!”
路飞扬的声音中途停顿,当孙武转过头去,看到路飞扬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而妃怜袖虽然戴着特殊眼罩,目不视物,但却侧耳倾听,似乎藉着这动作,辨识屋内发生的状况,假如平时她连磁砖上的花纹色泽都能清楚辨识,那孙武绝不会怀疑她在几秒内就可以明白自己和小殇的状况。
孙武觉得路飞扬和妃怜袖都是聪明人,应该很快就能看穿假象,了解真实,只要没有人给予错误引导的话……
“呜……呜……”
小女孩的啜泣声,无言中已经传达了许多讯息,如果说这样子还不够,那么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哭泣指控,则是把罪名完全坐实下来。
“小武哥哥……吃了怪怪的药……还把都是洞洞的衣服丢到人家身上……”
“喂,你不要乱讲话啊!我哪有吃药?而且……哇,为什么这条鞭子会拿在我手上?”
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孙武连忙丢开那条不知何时被塞在手上的皮鞭,脑里筹谋着对策。
(要想出个解释来,否则被小殇诬陷成功,我不就成了吃春药、拿皮鞭,逼小女孩穿暴露衣服作变态事情的色魔了吗?唔,对了,就用平常的信用与形象来一决胜负!)
事实胜于雄辩,妃怜袖与自己的认识时间不长,路飞扬可是打小看着自己与小殇长大,不可能不知道双方的为人,孙武果断道:“路叔叔,我不想多说了,你知道小殇是什么个性,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说吧,你是相信我的清白,还是小殇的陷害?”
谣言止于智者,这件事确实是不错的,但路飞扬听了之后,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孙武,又看了看小殇,最后用一副大义灭亲的凛然表情,悲痛长叹道:“小武,路叔叔……不知道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这句话对少年的冲击,真是有如五雷轰顶般强烈,跟着就看到妃怜袖的表情一变,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掉头就走,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对,对喔!路叔叔以前就超疼小殇的,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只是小殇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如果问路叔叔比较疼谁,他一定会出卖我的……)
终于醒悟到这一点,但已经太迟,孙武虽然追到了门口,不过妃怜袖已经不见踪影。
被妃怜袖这样误解,孙武的感觉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这是平时与小殇、香菱相处时,从没有过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在妃怜袖淡淡雅雅的一举一动中,似乎就有那么一种无形的魔力,撩拨牵荡着自己的心弦。
“唉,少男的第一次,真是错综复杂的感觉啊……”
仿佛是有着相同的感受,小殇的手搭在孙武肩上,用多年好友的口吻长长叹了口气,孙武登时惊醒过来。
“小殇!都是你搞的鬼!”
快速回手一挥,没有打到小殇,孙武抬头一看,小殇纵跳如飞,像是一只敏捷的猿猴,闪电避开扫击,一下子就扑到路飞扬的怀中,被路飞扬宠溺有加地单臂抱起,还一起朝孙武作了个鬼脸。
“你们两个……是失散多年的亲生父女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不是那样喔!这一切是有代价的。”
小殇抬高下巴,从腰间行囊里掏出一根指头粗细的金条,放到路飞扬的上衣口袋中,当作谢礼,而路飞扬则像是被女王打赏的奴隶,毫无尊严地用力点头。
“小殇,你、你怎么会有黄金?”
“你说呢?”
小殇的反问,孙武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殇掌握了传说中点石成金的技术,所以才能变出黄金来,但这句话一说,却让小殇与路飞扬笑得前躬后仰,跟着,才揭晓了一个大秘密。
路飞扬问孙武,甫离梁山泊的时候,是不是问过小殇,她身上有没有带钱?
“是啊,但小殇说她一毛钱也没带啊,这种事她不会说谎的。”
“唉,傻孩子,小殇是不会在这种事上头说谎,但你有没有继续问她,身上带了多少的黄金和珠宝?”
“呃……没有。”
尽管从小一起相处,但孙武对于小殇心思的掌握程度,似乎还不如路飞扬。小殇的言语圈套,孙武当时没能反应过来,但路飞扬却是在小殇说自己身上没带半毛钱的同时,立刻就掌握到其中玄机,对小殇用词与作风的了解程度,几乎比得上一手拉拔小殇成长的凤婕。
“……当然啦,我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个理想,那就是盖一间很舒服的白色小屋子,凤凰儿酿酒,我就在前面卖酒,然后有个像小殇一样的女……”
“哪可能啊!凤姊自己会先把酿的酒喝光,然后你会被上门的债主揍扁,还有……我才不要有你这样的爸爸咧,好窝囊喔!”
“啊!小殇,你这么说太伤路叔叔的心了,好,我要用力亲你,把你的脸亲到肿起来,呜嘟嘟嘟……”
“……救、救命啊……你这个恋恐龙肥女的死变态……史前大暴龙骑士……”
“你们两个人……”
小殇被路飞扬亲得满脸口水的画面,对被冷落在旁边的某人,无疑形成了很大的刺激,特别是想到自己当了很长时间的傻瓜,明明坐拥大把金银,却不得不尴尬地依赖香菱的存款生活,一股火气就直冒了上来。
“给我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分了!”
怒气勃发,孙武把小殇和路飞扬全部都轰出屋去,不过,在这场闹剧结束之后,一直困扰孙武的大麻烦也迎刃而解,那就是经济问题终于解决了。
本来老爹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梁山泊更不是一个穷地方,既然让孙武与小殇在外走动闯荡,怎么可能连一点活动经费都不给?在小殇离开之前,老爹就已经给了她充足的活动资金,只是来不及告知孙武而已。
这笔为数不少的黄金,是交付给孙武与小殇共同使用,孙武用起来心安理得,第二天就拿了金条去还给香菱,补偿相识以来她的各种开销。香菱虽然不想收下,但考虑到少年的心情,还是笑着把金条收了下来。
(唉,真是棘手,战术不成功,连经济援助也被切断,这个小少爷现在自己有了钱,下一步该不会是要发资遣费了吧?)
接过金条的香菱,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想法会如此准确地命中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