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师 第四章 第一个考验

  我今晚很开心,应该说是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晚,结果,我情不自禁地在火狐的脸上亲了一下,并深情地说:“我完全领受到你那份真心真意的爱意,这个吻也是我真心真意的献上,希望你会喜欢。”

  火狐脸羞红的说:“谢谢!如果您大嫂也在这里的话,这个真心真意之吻,您会给谁献上呢?”

  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火狐的说:“我不知道……”

  火狐说:“主人,巫爷说得没错,他最担心是您的情根种得太深,导致无法进入无我的心境,去开启降术之门,这对学习降术的人来说极为麻烦,他还说……”

  我紧张地追问说:“巫爷他老人家还说了什么?”

  火狐说:“巫爷说,当您有一天能把内心的情根完全拔除出来,那您才会找到他,同时开启降术的大门也会竖立在您面前。”

  我傻愣愣地说:“要我将内心情感之根完全拔除?”

  火狐肯定地说:“是的!巫爷要的是一个无我的您,明白吗?”

  我难以相信的说:“一个无我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我虽是借尸还阳,但始终还算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性欲、爱欲、六亲之情,朋友之爱旧!”

  火狐说:“主人,您错了,完全无情之义的事,只有人才能做到。即使是凶猛的禽兽,它也会保育下一代,甚至为爱侣殉情的飞禽走兽多不胜数。然而,可以做到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抛妻弃子的,不都是人才会做得出之事吗?好比您的亲大哥……”

  火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始终难以接受,或许就因我这个难以接受,巫爷才不肯见我,不肯为我开启修降术之门,但我很想做到,可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

  我失望地说:“恐怕要让巫爷大失所望了,我不可能会做到无情感之人……”

  火狐紧握我的手说:“主人,我能做到,您一定也能做到,相信我!”

  我很意外的说:“你能做到?如果你能做到,又怎么会真心真意开这瓶红酒呢?”

  火狐说:“主人,记得我曾对您说过,阿僧隆救了我之后,并不是马上教我降术,而是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眼看着我一日比一日消瘦。但那时候我还是爱着也篷,但同样也憎恨他,甚至恨不得他立即死在我面前,当时我的状况就是进入无我的境界,没有一丝的感情存在,师父见我已有不怕死的精神,才开始传我降术。”

  我恍然大悟的说:“原来你师父是在等你的心境到了无我牵挂、无我恐惧的境界,才教你降术,好比巫爷现在等我找他一样,其实他是利用这段时间,去让我改变自己的心境;但另一方面为了保护我,不得不先教我护身法。但你当时是怎么能做到那种无我的心境呢?能否说出来与我分享?”

  火狐说:“其实不能用无我二字形容学降术的心境,应该说是无惧于一切的专注心境。意思是说,眼前只能以一个焦点作为专注点,其它一切的情感或种种事物全都抛诸于脑后。当时我的眼前只有杀死也篷,但内心不是不爱他,并不是断绝六亲,只是我把那份专注力,全部灌输在杀死也篷的焦点上,明白吗?”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地猛摇头,发出一声巨叹说:“哎!还是不明白呀!”

  火狐说:“主人,您刚才不是说有爱欲和情感吗?好比我问您真心真意之吻,会献给我还是您大嫂?当您对着我一个的时候,就不要把您大嫂放在心上,将她忘掉就是,倒转过来也是一样。只专注眼前事物,不去想背后或身旁的事,您有性欲想和我做爱,就专注和我做爱,您想和大嫂做爱,就专注和她做爱,即使两人同时在床上,您只专注和您做的那个就行,不要在过程中引发出内疚惭愧之意。您的专注力只有一个焦点,天下就是您最大,无拘无束无惧怕,用全身的力量专注眼前的事物,死也要无惧的往前死,不可有半步后退的念头,明白吗?”

  我说:“等等……让我慢慢去消化……”

  我很认真地思考火狐刚才所说专注力的那番话,又联想起巫爷提醒我关于意念力一事,他老人告诉我的是“不可犹豫不决”火狐告诉我的是“必须勇往直前”综合两个道理,得到一个结论,就是“不要犹豫不决,必须勇往直前”的精神,而要开启修降之门,就必须备有“死就死”的无惧专注信念。

  耳边响起巫爷的声音说:“虎生!您终于找到开启修降法门的钥匙,但还要经过真实的考验,才能见到我的金身,记住您今天学到三样入门心法,意念力(不要犹豫)、心念力(聚中思考)、专注力(勇往直前)好好修练这三种心法,操纵得越顺心,那对您日后学降术的过程就越容易得心应手,记住了!再见!”

  我得意忘形的对火狐说:“火狐,谢谢你!刚才巫爷告诉我,我已经找到开启修降之门的钥匙,表示说我已领悟你说的道理,谢谢你呀!说起来也真奇妙,我早上出门就是要找修练降术之路,结果到晚上就找着!哈哈!有趣!真是神奇呀!”

  火狐兴奋中带有激动的酒意说:“恭喜您,主人,不用谢我,这是您的天分!干!”

  我兴奋地与火狐搂在一起,并与她交杯的说:“喝!我们就喝交杯酒!”

  火狐痴笑的说:“交杯酒?好!干!干我们的交杯酒!哈哈!”

  我大胆地对火狐说:“火狐,我现在很想抱你可以吗?”

  火狐媚笑的说:“您忘了刚才的道理吗?想做就去做,不需要犹疑和退缩!”

  我不再多说什么,左手伸到火狐的腰间,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但手背则故意碰向她左边的弹乳,并有意无意之间,利用手背去揉搓她的乳房。我的动作不是很明显,而她的右掌心贴在我的大腿内侧,刚好也是在桌子底下,同样都不是很明显,我俩就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愉快地喝完桌上杯中酒。

  火狐在我耳边音声细语的说:“主人,您撑得够辛苦的,要不然我们走了,好吗?”

  我笑着说:“你急了?”

  火狐媚眼一笑的说:“别想太多了哦……”

  火狐向服务生招招手,经理随同服务生走了过来,当火狐示出结帐的手势,经理才将身后的单据取出来,我想这种局水平的服务态度,恐怕香港仅此一家,意外的是名字和房间号码都不必填上,只需查看账单后,随意签个名就行,挺方便的。

  经理撕下一张收据给我后,很礼貌的说:“小姐,刚才你吩咐我们把酒送到房间,但由于这瓶酒太贵重,我们不敢随意拿上去,如果你现在回房间,而又不介意服务生随同的话,我马上吩咐他们在门口等候,你认为这个安排如何?”

  火狐问我的意见,我当然没有意见,况且她是想在外人面前给我面子,我当然也要尊重她的面子,于是回答说:“一切你拿主意就行了,我没有意见。”

  最后,火狐答应了经理的要求,让服务生跟着我们一起到房间。没想到他们竟派出三位服务生同行,一个推着车子,一个在前方引路,另一个跟在车子旁边,尽量不让人碰撞到车子,好似成了红酒的保镳。不过,换作是我也会同样不放心,让服务生捧着如此名贵的红酒到房间,万一发生意外或碰撞可不好,总不能要他们赔吧,要是被他偷喝了几口,那就更下划算了。

  火狐没有牵我的手,回房间的途中也没有和我说话,可能是三位服务生随行的原故,但踏出电梯后,她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我在想是刚才在餐厅太过分了吗?

  走到一九一三号房间,火狐拿出磁卡开门时,是先按了几下门铃才开门,这个动作很不寻常,所以我让服务生们先进去,自己则站在房间外,瞧瞧里面是什么状况。

  岂料,望了一眼,当场眼愣愣望着房间,许久说不出话,要不是服务生退出来,恭敬地请我进入房间,我当真不敢走进去,因为里面多了一位很想见,但又不敢碰面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大□。

  进入房间后,火狐上前把门关上,方才想起我进来忘了关门,此刻可真是六神无主,亦开始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掉了肉身,不是中了降头,更不是蜕皮那一刻,而是怕见到大嫂,一个曾令我既兴奋、又失落的女人,如今还加上了惧怕和无奈的感觉。试问当遇上一个能令自己同时涌现四种感觉的女人,除了傻愣愣之外,还能做出什么反应,真是头疼啊!

  火狐拍拍沙发说:“主人,到这边坐……”

  火狐喊了一声主人,令我想起此刻我是虎生的身份,而不是大嫂的小叔,有了这个躯壳,我的心情稍微平静,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但我还是选择坐在单人位的沙发上,而没有坐到火狐的身旁,感觉上比较舒适,也或许是担心大嫂瞧出我和火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我装做若无其事的表情,态度平和的说:“怎么跑了上来?小浩也来了吗?”

  大嫂想说话,却欲言又止的,最后火狐把话抢了说,但又吞吞吐吐的,我借着身上有几分酒意,喝令她把话说清楚,结果她一口气的说:“主人,我已告知淑贞您如何变成虎生的经过。”

  此刻,我不懂得该怎么样去形容现在的心情,平地一声雷,又似乎不对,总之就像受到雷声的惊吓,不敢看、不敢听,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当我站起身准备走进浴室舒缓一下情绪时,火狐却把我捉住,企图不让我离座。火狐忙追问说:“主人,您生我的气吗?”

  我推开火狐的手,坐回原位上,望着面前拿放的红酒说:“我怎么会生气,你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吗?”

  火狐继续说:“这样我就放心了,看来我该离开片刻,让您和淑贞好好叙叙旧,谈一谈家事。”

  大嫂忙劝阻火狐说:“许医生……你可以不离开吗?”

  火狐对大嫂说:“淑贞,我已不再是以往的许医生或雅秦,主人已帮我取了个新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火狐,因为我已是你小叔座下五使者中的火使者,不对,应该说我已是主人虎生座下五使者之一的火使者。”

  大嫂惊愕的对火狐说:“真的?你成了小浩的火使者?”

  火狐猛然点头的说:“没错!所以往后你见到我的主人,要如同尊敬我那般的尊敬他,要不然我当不认识你,也不会再接听你求助的电话,懂丫吗?”

  我脱口而说:“求助的电话?”

  火狐回答说:“对呀!要不是淑贞向我求助,我也不敢擅作主张把她带到这里来,加上我已丢弃以前的身份,不会再联络以前的朋友,即使曾向我求助的病人也不会。”

  对!火狐说过要过新的生活,重新认识她自己,果真言出必行,我却没有她那份刚毅果决的心,还徘徊在小浩和虎生影子之中,但我一直跟在她身旁,她是什么时候接听大嫂的电话呢?

  不对!火狐在餐厅时曾接听一通电话,当时餐厅以妨碍他人清静的理由,不允许任何人在餐厅里使用电话,所以她要跑出餐厅接听,我相信这通电话应该就是大嫂找她求助的,可是这又不成理由,大嫂怎么会进入我的房间里呢?

  我不解的间:“火狐,今天我们都在一起,你接听她求助的电话,为何我不会发觉呢?她又是怎么进入房间的?我很好奇哦……”

  火狐解释说:“主人,您忘记我曾到浴室冲凉吗?接着在餐厅有一通电话找我?”

  这回我全明白了!火狐冲凉的时候,正好接听到大嫂求助的电话,然后约她到酒店来见我,当大嫂抵达酒店之后,再拨电话给火狐。当时火狐正在餐厅里,她亦在这个时候为我办理酒店的保证金,同时把大嫂带到房间里。难怪她回到餐厅后,改变主意要把红酒送到房间里,谈话中一直提起大嫂,还刻意向我透露不会嫉妒的表白,甚至问我大嫂在场的话,真心真意之吻会献给谁。

  原来火狐的用心,是想成全我和大嫂之美,并想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要不然便不会有此安排,可真是费尽心思。而今所要面对的问题是,我该接受她的美意,还是拒绝她的美意?如果接受便当不成虎生,如果拒绝了可能会是我一生中的遗憾,真难以作出抉择呀!

  大嫂开腔:“小浩,你是不是不想见我这位大嫂?”

  这回头疼极了,之前说要丢弃小浩的影子,重新当好虎生降头师的身份,并立誓谨记三项入门心法,意念力、心念力和专注力,以免辜负巫爷的栽培。但偏偏这时候大嫂却出现,好比当头淋下盆冰水似的,但淋下这盆冰水的人,确实又是我心爱的大嫂,难道真的要做到六亲不认吗?火狐催促我说:“主人,淑贞在问您问题呀!”

  真是心烦,怎么义回到六亲认不认的问题上!想起六亲这回事,又记起在餐厅时火狐对我说过,不要在过程中引出内疚或惭愧之念,专注力只有一个焦点,天下就是我最大,无拘无东无惧怕,专注用全身的力量迎向眼前的事物,死也要无惧的往前死,不可有半步后退的念头。

  渐渐地,我似乎找到了方向,这可能又是巫爷给我的一个考验,而今我应该好好利用意念力,不可犹豫不决的,并要以专注力去当好虎生这个身份,不可引出内疚或惭愧之念,天下就是我最大,要开启降术修练之门就要当好我这个虎生,要当好虎生,就要迎向眼前的事物,死也要无惧的往前死,不可有半步后退的念头。

  我大喝一声:“巫爷!我明白了!原来您老人家一直都在教我!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您的用心呀!”

  “哈!哈!”

  耳边响起巫爷连笑两声的声音,表示我的决定并没有错。

  火狐疑惑的问:“巫爷来了吗?他老人家又教了您什么东西,可以说来听听吗?”

  我笑着对火狐说:“巫爷教的,就是你在餐厅跟我讲解的专注力,我们兜了很大的圈子,说什么六亲和无我的废话,其实真理只有一个,就是降头师最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谓的专注力就是一股霸气,不怕死的霸气!不后退的霸气!”

  大嫂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不明白你们所说的什么降头、什么霸气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认不认我这位大嫂?”

  我直接回答大嫂说:“认又怎么样?不认又怎么样?如果我是以前的小浩,必会毫不犹豫的相认,甚至还想在你身上得到好处。但我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小浩,而是虎生降头师,在我眼前的只有名和利,我不能再当回以前那个窝囊的小叔,终日只想着拉你的裙边,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的讨好,不可能了……”

  大嫂愤怒地说:“原来我这位大嫂给了小叔这么大的委屈,幸好你告诉了我,要不然我的罪孽更深重呀!”

  我深感痛心地说:“小浩已为了你丢失了肉身,亦为你得回昔日的丈夫,当我狠心在大浩面前灭掉小浩魂魄的时候,已表示小浩在这份情缘已添上句号,大浩能够下山是我最大的仁慈,我能抛出这片仁慈,皆因你对小浩仍存有几分亲情。”

  大嫂正想说话之际,火狐的手机响起,她请求我们暂时停下说话。

  火狐拿着电话,边谈边走向门口:“华阳夫人,我主人是不会见你的,何必又来找我呢?”

  我听见是华阳夫人要找我,立即心动地说:“火狐,慢着……你告诉华阳夫人,如果没有十万……不……没有五十万的见面礼,就不必多说了!以后更不用再说!”

  火狈当场吓了一跳。其实不要说是火狐,大搜的表情同样很惊讶,而我更是心惊胆跳,尤其是说那五十万,差点紧张到说不出口。但以华阳夫人的身份来说,开出十万元的见面礼,不知是我委屈了她,还是她委屈了她自己,反正不是很想见她,开个五十万最完美,要是她真给足我五十万元的面子,我也乐意还她一个面子。

  我见火狐愣着不说话:又补上一句:“刚才没听见我讲什么吗?”

  火狐颤抖地说: “主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华阳夫人听到您的声音,已经立刻答应了,她问现金和支票两样,哪一样比较方便?”

  我当场愣了一愣,似乎在做梦,连忙说:“现……现金吧……”

  火狐继续和华阳夫人通话,大致上听到是讲地址之类的,而大嫂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紧抓着皮包,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一会儿后,火狐挂上电话,走到沙发说:“主人,华阳夫人说三十分钟后到。”

  我应了一声:“嗯……”

  火狐问大嫂说:“淑贞,怎么,没话和你的小叔谈吗?”

  大嫂冷静的说:“他已不是我的小叔,我也下再是他的大嫂,他已经完全变了。他现在是你真正的主人虎生,我很高兴看见他有出头日,不再需要为他忧心,我想是该回去了……”

  大嫂拿起皮包准备离开,火狐将她紧紧地抓住,隐约中,瞧见大嫂泪眼愁眉,似乎在压抑着情绪,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火狐把大嫂推回沙发上说:“淑贞,你忘记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主人的心仍深爱着你,如果你对他没情义,也不会苦苦哀求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既然来了为何又要伤心离去,难道真是无法谈妥一切,无法高高兴兴的回去吗?”

  大嫂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水说:“现在的虎生岂会知道小浩对大嫂的重要,岂会知道画像中那破碎酒杯代表着什么?那十字架又代表着什么呢?呜……”

  原来大嫂是苦苦哀求火狐,要求带她来见我,意外的是火狐把我对大嫂的爱意表白一番,如此看来,大嫂不单是想和我聚聚旧、了解我的生死那么简单,但画里头的破碎酒杯和十字架,怎会和我扯上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