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曲 第九章 魔门之会

  经此一役,再算上先前已经被他宰掉的金典,水源军座下的四大杀神,被靖雨仇一人在谈吐间杀了一个不留,这四大杀神的死,并不单单令石公山和阮公渡手下少了四个高手那么简单,因为这四人虽然不是魔门中人,武功也只能算是过得去,但在水源军中却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所有的统兵打仗、攻城掠地的任务,都是在这四人手中完成的,石公山和阮公渡虽然武功高明,但在这一项上,同样只是门外汉,并不如李科那样拥有高明的战争技巧。可以想见,这四大杀神的死,对于水源军的打击是无可弥补的,在这种形势微妙的关头,丧失了统兵打仗的人才,就等于是把水源军本来就小得可怜的前程交了出去,如果阮公渡知道这个消息后,必然会后悔将剩下的三大杀神全部派出去袭击靖雨仇的举动吧,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失算,谁能想到合三大杀神之力,再加上占了偷袭之利,却摆不平范胡这算不上一流高手的人。

  本来就有些浑浊的江面如今有这些杀手身上鲜血的加入,更是显得暗淡,一具具尸体缓缓顺着江面而下,靖雨仇想像着石公山和阮公渡见到这些得力助手全部暴毙时的表情,心情便是十分的愉快。宰掉四大杀神,对于水源军的打击不啻于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失去了这几个能征善战的凶人,今后看石公山和阮公渡拿什么去与其他各个势力争锋,将他们到手的富贵荣华与权利、势力再度毁灭,对石公山和阮公渡来讲,那肯定比捅了他们一刀更难受。对于靖雨仇来说,他和月河村的仇,只是报了一小半而已,对于石公山和阮公渡这类珍惜生命之人而言,取走他们的性命,是最好,而且是最痛快的报复方式。

  渡船在江心处打着转,而距离对岸还有着几十丈的距离,估计能从渡船上直接跃到对岸之人,到现在还没有出世呢。碧影俏脸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变得分外容易害羞。距离对岸那么远,而且两人又不会驾驶渡船,唯一的方法,就是游水过去,刚才在水底内的旖旎风光,碧影犹记忆犹新,如今很有可能又要重温一下那种羞人的感觉了,毕竟她的水性一般,在这么长的距离是很有可能游不过去。

  面对着靖雨仇含笑伸出的手,碧影也只好颤颤巍巍的伸出玉手被他握着,被他拉着又一次跃入江中,湍急的江水,却冲不歪两条紧拥着的人影。

  这一次,靖雨仇并没有大肆揩油,相反的,他尽可能的不去触及碧影身体上的敏感部位,这从极色之徒到彬彬君子之间巨大的转变,竟让碧影心中觉得有些微的惆怅,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也许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而已。

  这就是从厚泽所教授的求爱之道里衍变出来的变化了,靖雨仇知道面对碧影这种在过去遭受过巨大的肉体和精神上创伤的女孩,一味的猛烈追求,只会徒然增加她的反感而已。真正的求爱之道,是在些许的挑动开她的心扉后,同她保持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既可让她有时间把心情平服下来,把最开始那段旖旎的记忆刻入到内心深处,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就会变成刻骨铭心;也可以不被她认为自己只是个爱占女人便宜、藉机揩油的好色之徒,从而在她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

  正如靖雨仇所预料的,碧影平静无波、沉若死水的心中悄悄的为他打开了个小缺口,虽然小,但已经证明了靖雨仇正确而巧妙的手法。

  在与阮公渡和四大杀神纠缠的过程中,并没有耗费掉两人多长的时间,在预定的日期内,两人反而提前一日赶到了天水城。

  单单是从天水城外十几里,就可以感觉到了天水城与他过去所见过的那些城池的不同。并没有真正的到达天水,但外城的距离已经延伸到了城外的十几里处,光看外城的繁华程度,便可以在靖雨仇所到过的地方中稳居第一,更勿论真正的天水城内是如何繁荣富华的景象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名城,无愧它的称号。靖雨仇脑中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日后大家能够在这场逐鹿天下的游戏中获胜,一定要把国都定在这里才是!”

  愈行愈近,天水城那巍峨壮阔的城门也赫然在望,离它愈近,愈是觉得自己的渺小,没有任何的花俏装饰,仅仅是用厚重而结实的大石堆砌而成,却显示出了极其雄壮的气势,仿佛那不是城门和城墙,而是个值得万人敬仰的绝顶武道强人,使人心生顶礼膜拜的感觉。

  靖雨仇心中骇然,虽然他心灵上的功夫修炼得极其精深,不会被这些死物给骇倒,但亦是暗暗吃惊不小,只是一道城门、一段城墙,就能有如此的气势,不知道设计者是哪位高人,看设计者的大手笔,应该是在土木方面还强过徐蔚瑶的高手,徐蔚瑶长于精巧精致的小机关,而对于这样的大工程,那就不是她所能把掌住的了。

  城门的顶端正中处镶嵌着“天水”两个大字,同其他靖雨仇所到过的地方不同,这两个字在他看来,更像是位武道高手一个人刻上去的,那笔走龙蛇的笔势固然精彩,但落在靖雨仇这类武技高明之士的眼中,却近似是一道霸气十足的拳法,内中蕴藏着睨睽天下,霸道纵横的气势,更让他起疑的是,这个东西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靖雨仇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漫无边际、虚无缥缈的东西,低声向碧影道:“我们先去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再去各处探探情况。”

  碧影一言不发,当前领路。

  同许多地方一样,进入天水城内便是一条贯穿整个城池的宽街,青石板的路面光滑平整,左右的宽度甚至超过了刚刚度过的元江渡口的宽度,而它的长度更令靖雨仇惊骇,笔直的一条大道,没有丝毫的转弯处,而以靖雨仇的眼力,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可见这条长街的长度。

  碧影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是已经来到过这里许多次了,穿大街钻小巷,拐弯抹角间,便已经来到了家客栈面前。看得出,这是个年头久远的老铺面,金字招牌已经被年深人久的烟气熏得变成了黑色,一阵阵的锅勺相碰、火苗穿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熏肉美酒的香气也仿佛在展示着大厨的手艺是如何的了得。

  这是间虽然不大,但却顾客颇多的客栈兼酒楼。

  碧影当先而入,当靖雨仇正奇怪她为什么会找到这样一家客栈时,碧影已经向着柜台后的掌柜开口道:“金掌柜,两间上房!”

  “原来是熟人!”

  靖雨仇明了过来,他立刻接口道:“一间!”

  本来金掌柜是面带着笑嘻嘻的笑容,即使是碧影说话时表情也没有改变,但当听到靖雨仇的话时他不禁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碧影,像是在等候她的指示。碧影略微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当先朝楼梯处走去,而金掌柜则是一副下巴要被吓落的神情。

  靖雨仇拍拍他的胖肩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下巴快掉了!”

  金掌柜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胖下巴,不住摇头,声音小得只能让靖雨仇一个人听到,“好奇怪!真的是好奇怪!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靖雨仇立刻明白了,碧影平日里被称做暗君,不要说这同意与男人共住一房的举动,就是让她与七君子之外的男人多说句话,亦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金掌柜听得连连摇头,下巴掉落。

  跟着碧影,轻车熟路的沿着楼梯,三转两转就到了最里面的一间上房。这间上房的位置极好,不但位于客栈的最高处,而且居然有两面窗口,同时可以监视到天水长街的城门处和天水城主府两处方向,实在是个利于观察的好地方。不问可知,这一定是流民大营在天水城内一处暗点,用来收集消息和监视天水城内的动向。而这个地点亦是选得极好,并不是非常隐蔽僻静的地方,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选在了来来往往非常热闹的所在,这样一来,既可以借顾客掩饰身份,而且还可以从众多顾客的口舌议论中得到许多珍贵的消息。当然,如果客栈太大,或是在天水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反而会适得其反,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不美。

  “公子休息吧!明天应该是要一探这里的动静了,等一下金掌柜会把目前的形势和消息送来!”

  说话声中,碧影已经盘膝坐在座位上,运气调息,平静的睑上一片肃穆,充满了沉静的美感,让靖雨仇真想现在就上去一亲香泽,不过他知道,那样只会坏事,到目前为止,各种形势已经造得很好了,至少碧影并没有排斥与他同居一室,虽然不是同卧一床的最理想情况,不过现在这样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靖雨仇摇头低笑,本来是破坏魔门大会的行动中,居然同时搀杂了追求女孩子的额外过程,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可以同时应付这两方面的挑战。

  天晶亮,气收蕴。靖雨仇的真气极为充沛,略做休息便已经疲态尽无,而碧影则已经昏昏的软倒在座位上熟睡过去,今天对于她来说固然赶路杀敌也很累,但真正累的是靖雨仇所给她的压力,给她心灵上的压力。靖雨仇爱怜的把她轻柔的玉体抱到床上躺好,并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只是在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碧影呢喃一声,翻了翻身子,嘴角荡起一丝浅笑。

  “砰!砰!砰!砰!砰!”

  急促而低沉的敲门声响起,靖雨仇早在来人到门口前便已经察觉了,听那脚步和心跳声,应该是楼下的金掌柜。靖雨仇拉开门闪身出去,不欲打扰到熟睡的碧影。

  透过门缝瞥见碧影躺在床上,金掌柜会心的一笑,向靖雨仇翘起大拇指,示意他到自己的房间里说话。

  靖雨仇知道他是在赞叹自己的确了得,连碧影这样冷冰冰的女人都可以弄上丰。的确,从金掌柜认识碧影那一天开始,就没见她对哪个人笑过,更别提如此这般在男人面前不设防的熟睡。

  金掌柜把靖雨仇领到他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小心翼翼的倾听了良久,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才开口道:“属下金四喜,参见三公子!”

  靖雨仇摇摇手,示意他不必说这些客套话,直接说重点。

  金掌柜点点头,道:“刚刚才接到三公子来这里的消息,可见你和暗君脚程实在太快,让消息都慢了一步。噢!这是近日天水城内的状况和消息,到目前为止,我们握在城门卫兵处的卧底,并没有发现有魔门内的高手进出。”

  靖雨仇低头看了良久才道:“魔门内的高手进出城门,不是他们所能够发现的,所以这条消息不能作准。嗯!现在天水城主府内有什么消息?”

  金掌柜摇头道:“梵人松此人极其谨慎,我们的人根本就打不进城主府内,顶多只能知道他们每天在何时倒一些零碎的东西。”

  “零碎东西?”

  靖雨仇眼前一亮,“嗯!这种零碎东西的数量,在今日内有变化么?”

  经他的这一提醒,金掌柜沉思片刻,兴奋得道:“我明白三公子的意思了,从昨天开始,这种东西的数量明显增加,而且女人用的物品数量也增加了!”

  “女人?”

  靖雨仇想了一想,忽然道:“今天我要夜探城主府,你在这里留意一下各种情况,记住!别让暗君跟去!”

  金掌柜一愣,“这……城主府内不单是梵人松武功高强,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

  靖雨仇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道:“艺高人胆大!”

  夜色降临,富足繁华的天水城内依旧热闹非凡,这种情况直到接近该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才有所收敛,嬉闹的人群渐渐减少,尤其是城主府的周围,早已被巡夜的守卫清查得一干二净,既防止有人趁机接近城主府,而且清出空地,更让妄图接近之人无所遁形。但是,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如果遇到高手,即使是守卫再森严一倍,也是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靖雨仇脱下了范胡的面具,转而换上另一张不知名的面具,趁着夜色静悄悄的接近了城主府。这些在普通人眼中看似威严吓人的守卫,落在靖雨仇的眼中只能算是摆设,这些普通的士兵,绝对防不住高来高去的高手的,不过靖雨仇并不敢大意,外围的防护如此,并不代表城主府里面就是康庄大道,可以一马平川的任他来来往往。

  观察了良久,靖雨仇终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内身形闪动,快如鬼魅的闪过了城主府的高墙,轻巧无声的跃入其内。不过靖雨仇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藉着脚尖在墙头的轻点,滑过了一段颇长的距离,用上了他借助着先天真气充足连贯的特点而悟出的轻身术,以近乎于飞翔的姿态,轻飘飘的落在了离围墙颇远处的树上,而且他感觉并未用到全力,如此看来,因为不敢接触是否埋有机关的土地上而被迫做出的长距离纵跃,却使他在轻身术上做出了极大的突破,凭藉着这种圆转如意,任意转动的身法,他几乎可以像鸟儿一样飞来飞去了。

  伏在树上又观察良久,靖雨仇不但发现草丛中隐藏有守卫,而且通过天地视听,从隐藏守卫的对话而了解到从树到墙头的距离的,地上都埋藏着机关,而树上之所以没有机关,是因为没有人能从墙头直接跃到树那么远的距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来人可以高明到跃过如此远的距离的话,那就代表那些机关对入侵者而言也只是种摆设,起不到应有的作用。那样即使是在树上布置机关,也只是白费力气。

  靖雨仇又小心的探察了好一会儿,轻巧的从树上跃下,落地无声,看准灯火的方向,悄悄的行去。

  天水的这个城主府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在靖雨仇看来,称它为皇宫好像更恰当些,适才跳落的围墙便已经比一般的府第围墙高上两、三分,而府中的房屋同样如此,座座高大坚固,好似宫殿般豪华精致。靖雨仇不禁摇头,如此大而广的地方,想要寻找点什么目标可是困难得很了,总不能大喊大叫,让魔门中人出来迎接吧!

  正自旁旁徨无计,灯火闪动,有几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靖雨仇身子一矮,机灵的闪入了花丛中,同时闭住呼吸,仅以真气维持。

  愈来愈近,靖雨仇不用眼看,只靠听力,就可以听出前面引路的只是个普通的侍女,虽然可能会些武功,但绝对不高,而她后面的那个人就不简单了,脚步声轻起轻落,几近于无,若不是达到靖雨仇这般级数的高手,会错以为走过来的只有一个侍女而已。而更让靖雨仇惊讶的是,听到对方脚步的同时,一阵淡淡的女人香气也随之飘了过来,这香气的感觉,令靖雨仇觉得分外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微弱的灯火闪过,映出了来人的半边脸,靖雨仇清楚的认出了这个拥有他所熟悉体香的女人,天缺阁的颜传玉!   这个也算是老熟人了,想当日在浪人军的大船上,靖雨仇首先差点被颜传玉的媚功控制住心神,进而险些被范胡的暗器强攻射个对穿,如今范胡那边的仇已经报了,不但将他直接送回阎罗王那里报到,而且还将范胡那独步江湖的暗器手法学到了手,报仇可谓报了个十足十,而颜传玉这边的帐还未结,先有险些将他吸成人干的教训,后有在江华城偷袭的经验,二者合一,不但非报仇不可,而且还要用特殊的手段来报仇。   香风闪动,颜传玉和侍女行了过去。

  靖雨仇悄悄的拔起身形,尾随在两人身后。

  两人的脚步均是不慢,累得靖雨仇既得躲避守卫,又得紧跟目标,使之不至于丢失。

  好在在靖雨仇近乎于天眼的精神探测下,颜传玉两人虽然东拐西拐,他却始终没有跟丢。

  终于,前面两人停了下来,侍女用灯笼照着一间屋子道:“夫人请进吧,府主交代暂时先让夫人委曲在这里,待明日您的师姐到时再换新的地方!”

  颜传玉轻哼一声,没有言语,迳自进入了房间。

  靖雨仇脑筋迅速转动,根据这几句对话分析着目前的形势。看样子颜传玉也是在今天刚刚赶到的,而浪琴需等到明日才会到这里,看来魔门大会在这两日内便会举行,如此一来,不是范胡说谎,就是魔门中人狡诈奸险,提前举行了大会。他思考了良久,今晚来的目的只是来探探虚实,有了这个消息,已经算是不虚此行了,不过既然捡到颜传玉这条大鱼,机会不用就太对不起老天爷了。在这里干掉她是肯定不行的,即使是四大宗师,也不一定能在这敌人高手环绕的地方来去自如,随意杀人,吏不要说他靖雨仇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颜传玉诱出城主府,到外面无人的地方加以截杀。不过颜传玉的奸猾程度与老谋深算的阮公渡有得一比,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的计划得逞的,不过靖雨仇手中有张皇牌,那就是范胡的面具和自他手中学到的暗器手法,有了这两样东西,不愁颜传玉不上当。   想法既定,靖雨仇立刻全力探听房中颜传玉的动静,匀称而悠长的呼吸声传来,让他知道颜传玉正在运气调息。靖雨仇掏出块碎银,故意让脚步沉重了些许,接着轻轻的扣击着窗扇。

  早在他故意加重脚步的同时,颜传玉便已经被惊动了,不过她倒是沉着镇定得很,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知道靖雨仇慢慢的拉开窗子。

  月光下见到是范胡的睑,颜传玉轻“咦”一声,低声问道:“师弟,你不在李家那边监视,怎么来这里了?”

  靖雨仇故做焦急状,向颜传玉连连招手,“师姐,跟我来,出状况了!”

  “噢!”

  颜传玉忽地目光一闪,手臂在暗处中抬了起来,显是忽然对这个“范胡”起了疑心,怀疑这是别人所假扮的。

  以为靖雨仇看不到黑暗中她的动作,不过在靖雨仇的眼中,她的动作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被他瞧个清清楚楚,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先是以范胡的暗器手法偷袭,靖雨仇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干掉颜传玉,但对于是否可以封住不让她发出声音,那就不敢保证了,半点把握也没有。看到她起了疑心,连靖雨仇亦不禁暗赞颜传玉的确够机警,连同门师弟也不放过警戒之心,当然,这也说明,魔门中人间尔虞我诈,相互间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不过好在他还有另外一手。扬起手,靖雨仇手中的碎银自窗口穿入,画了小半个圆弧,绕过了颜传玉的身子,从另一侧贯入了后面的墙壁中,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

  这正是范胡独步天下的圆弧形暗器的精妙手法,不过到了真气充盈,悟力更强的靖雨仇手里,威力反而倍增。如若刚才这下全力施展的话,即使是颜传玉全神戒备,也要伤在这一招暗器手法下,范胡所梦寐以求的暗器境界,竟然在靖雨仇的手中实现,他地下有知,不知道是该唏嘘呢,还是该怒骂不已。

  颜传玉本来双掌提起,防备对方暴起伤人,不过当看到这招如此精妙的暗器手法后,她松了口气,这一招划出圆弧形轨迹的暗器手法,是她们天缺阁中最厉害的一招“天魔轮回”以此暗器手法,往往能够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致命一击,如果能够再配上使用者强横的真气,真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可惜天缺阁内,颜传玉和浪琴虽然是真气修炼足够,但却始终无法能够施展出这精妙的“天魔轮回”而范胡虽然心灵手巧,学会了这一招,但却碍于内力不够充足,无法进一步发挥出“天魔轮回”的最大威力,他所射出的暗器,顶多只能画出小半个圆弧而已,距离画出真正的圆形,还差着好大的一段距离。

  猝然见到这招“天魔轮回”颜传玉立时放下心来,“天魔轮回”是天缺阁内的不传之秘,即管以邪宗的实力之强横,其中门人的功力之高,也是不可能会这一招的,所以颜传玉放下双掌,按着靖雨仇的招呼从窗中跃了出去。

  靖雨仇此时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哪些地方有暗哨、哪些地方有陷阱,他基本已经掌握得清清楚楚,觅着来时的路,他引领着颜传玉掠出了天水城主府,同时,也让颜传玉失去了最大的保护,可怜颜传玉此时反而展开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随着靖雨仇向僻静处掠去。真气在体内流转着,颜传玉却全然不知,每远离城主府一步,她便离阎罗殿又近了一步。